张逢春把他的决定,告诉颜心。
“东家,你觉得可行吗?”张逢春问。
“行。”颜心说。
颜心上辈子吃够了孩子的苦头;也见识到督军夫人、罗太太领养孩子的苦恼。
她真有点怵“领养孩子”这个字眼了。
“徒弟挺好。彼此有个清晰的界限,你不指望我、我也不依托你。平时用情换情。年迈景况,谁又能预估?”颜心道。
“是这话。”张逢春道。
颜心:“选徒弟,不要选年纪太小、性格未成形的。不知他将来长成什么模样,风险太大;二则看他父母和至亲的秉性。”
张逢春一一记下。
颜心看着他,还是有点为他遗憾,他的日子明明即将圆满。可生活总会处处艰难。
城墙突然被推倒,那就清理残渣,重新盖。
不能在废墟上不停哭泣、抱怨,以及缅怀旧城墙有多结实、坚固——再好,它也没了。
至少张逢春的生活与处境,比前世好太多了。
颜心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景元钊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颜心还以为这次的巡查会很长时间。
没过十天,他和督军回到了宜城。
一回来,先到松香院。
他回来是中午,颜心正在吃午饭。
她今天胃口一般,即将梅雨季,天气闷热,颜心吃得比较随便。
景元钊打量她饭菜:“你一个人就这么糊弄着吃?”
颜心:“还好。”
“两样素菜。”
“炒鸡蛋不算素菜。”颜心说。
她吩咐人准备热水,又叫程嫂煮面。
等景元钊洗了个澡,程嫂己经将鸡汤面端上桌了。
他吃了面,抱着颜心回房了。
西月的阳光明媚,随着微风吹动窗帘,轻盈跳跃着。树叶簌簌,夹杂一声难耐的喘,似细微的泡沫,化在了初夏的暖阳里。
颜心手脚软,身子也软,贴在他怀里。
景元钊细细吻她面颊,亲不够似的。
“想把你系在腰带上。”他说。
颜心笑,轻轻和他手指相握,摩挲他食指内侧因握枪而磨出来的老茧:“天天系着,时间久了也觉得累赘。”
景元钊:“我不累,我力气大。”
颜心笑。
她知他此刻说的是真心话。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都是真心。
可她若一味依附他、悬挂在他身上,日子久了他会憔悴不堪。
她没扫兴,微微扬起脸,吻了吻他的下颌。
景元钊当即覆住她的唇。
他回来后,在颜心这里消磨了三日。
每天吃饭、睡觉,散散步,时间就过去了。饭都好吃、觉都香甜,快乐得似仙境。
“这大概是我们最好的时光。”颜心这样想。
不是她悲观,而是感情在最初的阶段是美好的,又因为相聚时日不多,每天都珍贵。
它打下了很厚重的感情根基。
哪怕将来生活磨砺得两个人疲倦了,他仍不会和她生疏。
“快到你生日了,我做了一双鞋。”颜心对他说。
景元钊:“今年生日,我想办得隆重点。”
“为何?”
“往后就不过生日了。做了人家丈夫、阿爸,自己的生日不重要了。我阿爸从不做生。”景元钊道。
颜心失笑:“这么惨?”
“男人嘛,有得有失。”景元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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