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衷一是（二）

事情突然，哎，也怪公司这两年光景不好，你心里呢，还有疑惑。不过你对公司的这份坚守我是始终看在眼里，咱们也算共患难了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最信任最倚重的就是你，坑你不就是坑我自己嘛，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笑了笑，“我不是怀疑您，我只是......”

    “行了，”他大手一挥，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了，也怪我，前期没有谱儿的时候，也没和你提过，反正两家公司注册、投资协议起草、签订，还有公司架构建立，各种琐碎的事情，都得一步一步来，你全程参与进去跟着走一遍，心里就有底了。”

    就在几天前，我还和李隆在太平山顶鬼哭狼嚎的叫嚣着要努力工作，然而从何处着手，却一时没有头绪。难道真有瞌睡就送枕头这回事？可没一会儿，心里就窸窸窣窣的长出草来，痒痒的，从最初的担心，变得有些雀跃起来。

    忘记在哪里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每个人的一生中只有3次机会，抓住即可青云直上，少奋斗20年，可惜真正发现并抓住命运转折机会的人凤毛麟角。这会不会是我的一次机会呢？无论是真是假，就算几率很小，但如果真的成了呢？如果所有的原始资本积累都注定或多或少的带有原罪，我希望自己至少表现的积极一些，多年后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为了自己的疲懒迟疑而自责后悔。

    “高总，您说新公司的事情，我考虑一下。”我的眼神已经泄漏出了心底情绪的转变。

    高一生眼神里闪过一丝我没有瞧真切意味的光亮，点点头，“还有时间，都不急，哈哈，钱都到了，还有什么急的是不是！要是身体还不行，你就索性再休息几天，也不用请假了，告诉小李一声就行。等你有精力了，我再给你讲讲项目。”

    高一生前脚刚走，李隆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眼里的光有些贼亮，“冉总，咱们这是要转运了吧！”

    我态度还是有所保留，不过嘴角忍不住带了笑意，“回头跑公司注册的各种杂事都是你的，到了那时候才能知道是真是假，我和你讲，别说高总今天拿出一张银行卡，就算拿出十张来，不到钱打进新公司账户那一天，我也不能百分百相信他的话。”

    “那我就不管了，”李隆十分亢奋，“只要有希望，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要全力以赴，反正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哎呦！这是咋回事啊！”保洁阿姨的高亢嗓门在门口响起，“你们弄一地花红柳绿的，我没办法打扫啊。”

    李隆冲我做了个鬼脸，小声说：“又是变着法的要加钱呢。”说完跑出去，笑嘻嘻的哄着保洁阿姨。

    我很想静下心来捋顺一下整件事，可心里竟像是煮着小火锅，实在平静不下来，拿起手机出门，打算去找林羽。

    那天太平山顶的夜风除了让我大病一场，也吹清醒了我此前混沌的想法，独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几天，我白天睡觉，晚上瞪着眼睛瞧天花板。我眼前划过了整整十年的光阴，我在时光的藤蔓上小心摩挲着，锊平那些枝与叶。我不想让自己对林羽的依赖真如阮阮口中的那般不堪，至少我愿意尝试着付出诚挚与信任，人生不易，独行不易，即便没有干柴烈火，也至少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吧。

    林羽接到信息，很快走到公司门外，我拉着他去了空中花园。人有时很奇怪，想通一个问题需要漫长的时间，可大多数问题的门槛都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步迈过去，也并没有预想中那样毁天灭地，反而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笑着去看林羽，眼里从未有过的坦然。

    他看出了我的奇怪，抬手下意思松松领带，“怎么了？出差回来怎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我没有告诉他住院的事。我没说话，心里雀跃，伸手去拉住他的食指，虚虚的攥在掌心里。

    林羽喉咙间一动，眼角朝四周瞧瞧，手顺势一用力，将我拽的离他更近了些，身体几乎紧贴在了一起，我眼里带笑的仰头瞧他，另一只手在他腰间的衬衫褶皱处轻轻骚动。林羽的耳朵尖儿终于红了。

    毫无疑问，林羽成熟稳重的脸孔，近看还是很有魅力的，我们第一次这样在明朗的日光下近距离长时间的对望，他乌黑的瞳孔里有我的倒影，我原想制造一点暧昧气氛，可不知为什么，却望着他的眼睛怔怔的有些出神。

    “林哥！”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走过来十分不客气的叫了他一声，我忙扭过身和林羽站开些，攥着他手指的手略微迟疑一下却没有松开。

    “什么事？”林羽一本正经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