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人其实并不好,但彼此间的牵扯,让他无法真正的置身事外。
“废话!”
程飞当即回之一声冷笑:“说什么不愿意,不过都只是你假慈悲的借口,这是我们的世界,怎能任由异兽肆虐?”
“可.............你不想死。”
尹青山一口酒下肚,手颤抖着,几乎都快要拿捏不住手中的短剑,实是难以想象,他是一个会用剑的人,更不知道,他那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究竟是怎么来的,他的剑,真的还能够杀得死人吗?
“是的。”
程飞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当即便是实话实说道,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真的很苦,苦涩的要命,但随即,这苦涩便就被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取代,身上更有一股强大的战意汇聚。
“你..........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吗?”
尹青山灌了口酒,看似毫不在意的出声道。
“你.........”
闻言,程飞只觉得自己不由得为之心中一动,几乎不能自已,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嘴里才刚说出一个字,便就生生停了下来:“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就这么自信能够杀得了我?”
“我不是自信。”
尹青山道:“我只是知道,你并非是怕死之人,之所以想要活下去,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你知道还有人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抛下她们不管。”
程飞默然不语,一个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经是你最可怕的仇敌,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也会使你最知心的朋友,因为,只有有资格做你对手的人,才有资格做你的知己,因为,只有这种人,才能够真正的了解你!
这一刻,程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应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亦或是感激,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感情,面对尹青山,他终究都是无法说出口的。
言谈交潜,只论生死!
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站在了对立面的敌人,哪怕真的能够惺惺相惜,终究还是免不了拔剑相向,谈论交情,只会让他们对彼此有顾忌,有了顾忌,出剑的时候便无法纯粹。
“可惜,你来到了这里,今天,我是非杀你不可了........”
略作犹豫,尹青山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语气之中,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流露,但是,却在无形无质之间,给人一种近乎无法抗拒的错觉。
“呵呵..........我早已经知道你会这么说。”
程飞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就像是沉入了一汪深潭之中,被无尽的冰冷的湖水淹没,再也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醉鬼一样的敌人,眼神之中,闪烁而过一抹凄然,带着几分自嘲,喃喃出声叹道:“就像我知道,我未必能够在阁下手中存活,但到了此刻,我也还是想要豁出一切,拼尽全力,与阁下生死一搏。”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我倒觉得,阁下的想法,是不错的,”
尹青山醉醺醺的道:“曾几何时,我也是一样的害怕过,结果,我就失去了一样我最重要的,从此遗憾终生,纵然日日里醉生梦死,也始终忘不掉这种痛苦。”
“想不到,阁下竟然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伤心人,今日,就算我不幸战败,死于阁下手中,却也算是不枉了。”
程飞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然的笑意道:“诸天万界,浩瀚无边,能够与我决死一战并且稳胜我的对手,自然不止阁下一个人,但是,纵然武力强过我十倍百倍的人,我却也未必把他们放在眼里,若要我死在他们的手里,更是心有不甘!”
尹青山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赞同道:“不错,习武之人,想要找一个令你尊敬的朋友并不算困难,但是,想要找出一个令你尊敬的仇敌,却太难了。”
这一刻,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一切,却都已经在不言之中,朋友之间能够相互尊敬,这种情谊,固然是可贵的,但是,仇敌之间的敬意,却往往更加难得,如果有了,自然而然,也更加的令人为之感动,只可惜,古往今来,这种情谊都是少见的,而且,也是别人永远无法了解的。
风吹过,卷起了片片的嫣红花瓣,漫天飞舞不休,偌大的一片梅园之中,好似下起了一场大雨,一场花瓣飞舞的大雨,到处都是袭人的香气,或者说,这是气象森然的杀机,在无限的美丽之中,不断地蔓延着波散开来。
剑气森然,自程飞的身上散发出来,天地之间,顿时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只见他反手一握血鸦古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对手,他知道,对手的强大,是他此生所遇的最强者,尚未出手,他便就已经在对方的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浓郁的死亡威胁,这种感觉,让人几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尹青山却也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衣衫虽仍那么落拓,但看来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他憔悴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这些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但是,现如今,这柄藏在匣中的宝剑却似再度出鞘了,他手中的短剑,不断地轻颤着,竟好似被封印依旧的绝世神兵,已经通了灵性,它在渴望对手,渴望肆意挥洒的剑锋,饱饮敌人的鲜血。
强强强,来自异界的不是强者,久年未现的绝世锋芒,缔造出这世上最可怕的至强,险险险,身陷对手神域,面对此生最强对手,致命的威胁,程飞血鸦古剑在握,心中念,手中剑,能否一斩强敌护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