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娘子,我晒晒太阳。”仇徒揉揉她的脑袋,“昨晚睡得好吧。”
越宁不由一怔,若是仇徒不问,她还没有注意,昨夜确实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睡过最踏实、最安稳的觉了。没有做梦,也没有突然醒来。不过,相公如何有此一问呢?
仇徒看她眼上的浮肿褪去不少,又打量一番,说道,“我叫阿德给你煎了一碗安神汤,看来效果不错。眼睛也不肿了。”
越宁不禁回头看了宇文德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对仇徒说:“相公,他们虽然是你的亲卫,可有的事,有我陪着你就好了。宇文他们都还没娶妻,以后日子还长得很呢。以后外头就别出来了,你要闷的话,我在屋里给你说故事。”
宇文德一怔,想上前解释,仇徒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对越宁道:“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不碍事的。”
“那也不行。”越宁惊讶仇徒的“自私”,不由皱起眉头,说:“相公,我一向觉得你深明大义,可这件事,你真的不对。每个人都是父母生的,你怎么能叫他们都为你赔上性命呢?”
仇徒望着她,“那你呢?”
越宁以为他是不愿一个人面对死亡,便抓着他的手,说:“我昨日在你身侧作息,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你就放了他们吧。”
小六想要说话,简原却拉住他。
仇徒盯着越宁的一双眼睛,那里有不忍,有不解,更有对自己深深的爱,他心中宽慰,道:“娘子,我不希望任何人陪我死,包括你。”
越宁一怔,怪异地看着他。他昨日说他知道自己的身子,难道,他是说他的伤势,而不是说时疫?
“相公,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越宁小心地问。
仇徒一愣,淡淡一笑,“我自己寻的病,我如何不知。”
“自己寻的病?”越宁不解地看着仇徒。
小六看得着急,上前道:“夫人,还是我来说吧。将军这病是他自己愿意得的,因为他有解救之法。”
越宁吃惊地看向仇徒,“这可是瘟疫,你如何想得便得,想解便解?”她不信,以为这些人合起伙来骗她。
“是真的。”宇文德说,“将军说他从前得过。”
越宁更震惊了,竟然有人得了瘟疫还好好的活着?
仇徒见她吃惊,便道:“这是鼠疫,鼠死则疫生,底下没什么吃的,我要撑到他们来找我,所以只能冒险一试这鼠疾的滋味。”
越宁听闻,胃中翻腾,仇徒见她脸色不佳,便不再说那不堪的经历,而是道:“这病传起来很厉害,这几日你也得服药。”
越宁不禁看向仇徒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新婚当夜自己给他烤鱼时,他只是吃了一口便有些难忍腥味,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忍受一月以生鼠下肚……
周老自打得了仇徒治疗瘟疫的药方,便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将自己药柜中的药都拿出来配,但他们七个人,这药量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越宁不急,叫周老紧着他们先治,自己可以等,左右一时半刻要不了命。
一连七日,几人不断用药,药渣也不浪费,加水调和后撒到屋子各个角落,以作消毒。除了病入下焦的仇徒之外,其余之人都大好了,越宁就赶他们离开,叫他们在别处再观察几日,若真无事了便去照药方往别的村子抓药。
而越宁因为药吃一吃断一断,所以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病入中焦,这一日便是床也下不来了, 浑身高热不止。
小六根据周老的指引寻得几个村子,凑来了十几副药,药方如下:
连翘、赤芍各三钱,柴胡、葛根、甘草各二钱,生地、红花各五钱,当归钱半,桃仁(去皮尖,杵碎之)八钱,川朴一钱。
因为村长屋里只剩下他夫妻二人,便由仇徒日日煎药,给越宁喂下。
又是三日,越宁身子好转,便不肯叫仇徒再带伤操劳,凡事亲力亲为,煎药洗衣做饭,不在话下。
边关二月,春风料峭,越宁和仇徒站在村长的屋舍前,有些不舍。
周老却说:“烧吧,我也该走了,村民都离开了,我一个老头子,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什么祖宗基业啊,嗨。”
几人对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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