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脱绳索边打量车彦哲,这个人虽说抓了爹娘和我,可是好像也没伤害我们,现在又不杀我,反倒放我,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够了吗?”车彦哲突然对他说话,吓得他身子不禁后仰。
车彦哲微微一笑,说:“听说你要去西夏国参加武举考试?”
泉君见他身上没有武器,便仰着脖子凶巴巴地说:“怎么样?你也要去?怕我比你厉害,就把我困在这里吗?”
车彦哲一怔,前仰后合地笑笑,说:“我已经是孱国的龙武大将军,官从二品,还需要去西夏国参加什么武举吗?”
泉君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抓我们是做什么?”
车彦哲笑笑,“是我庸人自扰,你年纪小,不懂,来,坐下陪我喝两杯。”说着,车彦哲坐在桌前一边倒酒一边冲泉君招手。
泉君盯着酒杯,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车彦哲说着便送进腹中一杯。
泉君瞧他喝了无碍,便冷笑一声,“我越泉君怕过谁!”说着,他大步往桌前一站,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下,“啪”一声将酒杯按在桌上,仰着脖子,仿佛在说“服不服”。
车彦哲嗤嗤笑起来,虚手按着示意他坐下,说:“你同你爹娘一点也不像。”
泉君刚沾上凳面,听他这么说,“噌”一下又窜起来,说:“你不要挑拨离间,我和爹娘长得像得很,肯定是他们的孩子。”
“哈哈哈……”车彦哲笑得有些腹痛,好半天才止住。
泉君羞愤地指着他,“你笑什么!”
车彦哲摆摆手,“没有,哈哈,你这孩子太可爱了。不如你也别去什么西夏国了,跟着我,一定给你谋个好官职。”
泉君瞧他笑个不停,又说出这种话,只当他是在嘲讽自己,气愤道:“我才不需要!凭我的实力,有朝一日肯定会超过你现在的官职,你等着看吧。”
车彦哲本来也只是有感而发的无心之语,听他这么说,笑着点点头,“随你吧,我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坐,喝两杯。”
泉君半信半疑地坐下,看着他的面相,剑眉星目,鼻挺唇薄,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眼角的褶皱和发间几缕银丝叫人知道,他已不再年轻。
泉君皱起眉头,说:“大伯,看你也不像坏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车彦哲一怔,大伯?
他恍然失神一瞬,旋即恢复常态,嘴角微提,道:“这是我和你爹娘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只管陪我喝酒就是。”
“我陪你喝酒你就会把我们放了?”泉君扫过酒杯,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酒量如何了。”
泉君瞥了一眼细口圆身的酒壶,比起在山上爹爹一坛一坛的老酒可量小多了,他握住酒杯,正色道:“好!让你见识见识我越泉君的厉害。”
一壶下去,泉君咧嘴一笑,“怕了吧?”
车彦哲不急不恼地冲他一笑,然后拍拍手掌,房门忽然被推开,几个士兵一人抱一个酒坛鱼贯而入,将酒坛“当当当”往桌上一摆,乖乖退了出去。
泉君盯着一桌酒,张目结舌,“这……我就是不醉也会撑啊。”
车彦哲笑起来,“怎么?认输吗?”
泉君看他一眼,再看看酒坛,想想爹娘,不禁咽了口唾沫,“不认!”他抄起一坛酒仰天便饮,那豪迈的样子让车彦哲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请”越正义喝酒时,越正义也是这样豪饮。
当真是一对父子啊。
车彦哲心中感慨道,越危,便宜你了。
“啊…”泉君喝了一半,忍不住将酒放下,擦擦嘴,喘着气。
“不行了?”
泉君看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斗志更强,眉毛倒竖,抓起酒坛,“谁说我不行!”
就在泉君要拿起酒坛再饮的时候,车彦哲却抬手按住了酒坛,眯起一双笑眼看着泉君,说:“就到这里吧。来人,送越公子回去。”
“什么意思?我还能喝,你答应我的,我只要喝了你就会放了我们。诶!”泉君被人架着越走越远,声音弥散在风中。
车彦哲望着他消失的地方,轻轻一笑,叫人撤去酒坛,兀自坐在窗边发呆。这样困着他们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能关一世吗?她要走,自己几时拦住过?为何又要自讨没趣呢?
“公主…”
车彦哲怅然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拍扶手站起身,叫道:“来人!去衙门传话,越氏一家无罪,即刻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