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鞋子,阴着一张脸开车去了福利院。
他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凝视着墙上金妙言的照片,用沉默来掩饰心中的慌乱。已经两天了,她去哪儿了呢?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是了,连警察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他又怎么能找到呢。
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那么决绝地拒绝,那么决绝地走,心里没有一点点想到过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这样任性地搅乱一池春水,然后悄无声息地走掉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可为什么,心里就是恨不起来。自己以前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没有过分的欢乐,也谈不上什么哀愁。没有变化的生活,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一匹一匹的岁月都织出来了,而花色却是一个样子的单调。
如果金妙言重来没有出现过,他这辈子都尝不到爱和思念的味道。
拿出抽屉里的飞机模型,那是妙言托他送给福利院一个大孩子的,模型还没有搭好,一堆零散的零件。他拿出拼搭示意图,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再想金妙言,专心完成它。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一个轻盈的身影一闪而入。
“辛格。”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模型应声而落,掉在办公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她怯怯地站在那里,头发凌乱,脸上有伤,衣服破了,样子狼狈不堪。
辛格站起来,他多想将她拥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保护她,管她是不是金泰安的女儿。
“辛格,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妙言没等他走过来,就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我们现在正在被警察通缉,我爸爸他情况很不好·声音越来越低,她今天太累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小药店给爸爸买药,来福利院的路上不敢打车,为了不被发现,她只能走福利院后的小山,矮矮的灌木丛划破了她的衣服,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被汗一浸,火辣辣地疼。
“你是在求我吗?”辛格脚步凝住了,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金妙言,紧抿的嘴唇让他看起来的确是个薄情的人。
“你提条件吧,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能送我们出去·这个要求真的难以启齿,明知道是要拖累他,明知道前路千难万难。
“除了你这个人,你还有什么可以跟我谈条件?”辛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本来打算一声不响地离开这里是吗?连VITA都可以丢弃!我们在你眼里,跟街边的花花草草有什么区别!心情好的时候停下来欣赏一下,不需要的时候便视作无物!”他生气,如果不是被警察拦截,她将悄无声息地走掉,再也不会回来,他怎能不怕!
妙言落泪了,她觉得无地自容。
“别呀,干嘛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有求于我,正好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咱们算是互惠互利吧!”辛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他的飞机模型,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客户,就喜欢你这种·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样子看起来清纯的。夜总会的那些女公关,清纯的没有,风尘的倒是很多,如果你能在饭桌上陪陪他,这件事就一笔勾销。”说罢,他挑眉看了看金妙言的反应。此时,他多希望她能冲过来给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是个混蛋,那他就会搂紧她,向她认错。
沉默了许久,金妙言说:“好。”声音很低,仿佛是怕辛格听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怕极了辛格这个样子。他就像阴沉天空中一轮炽热的太阳,变幻不定,甘苦无常,和这样的男人相处,她经常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穿梭,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爱人应该像持之以恒的发电系统,有足够的安全,足够的能量,彼此善待照顾。很显然,辛格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为她成为这样的人。
“不用担心,妆画得好一点,那是一家私人会所,我有股份,没人会认出你。”辛格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你可以先找间屋子休息,晚上记得好好表现。”
轻轻地带上门,门锁的“咔嗒”声,像一句沉重的叹息。辛格将那架拼到一半的飞机模型拂到了地上,飞机摔得支离破碎,“好啊,既然你这么愿意牺牲,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愿意牺牲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