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安稳,程窈窕想抚平,几次抬手,几次落下。
最后她偏头,凑近他,脸贴脸,轻轻的触碰。
程窈窕在床边蹲许久,脑袋放空,唯一一刻的喘息在他身边获得。
不知过多久,程窈窕起身,头晕目眩,血液不畅的表现,易纵挂水的袋子空了,她去找护士换。
轻轻合上门那瞬,易纵睁开眼,清明得仿佛从未睡过。
程窈窕没想会碰上叶绍清,默默站会,想起这是叶绍清工作的医院。
叶绍清穿着白大褂,模样斯文,揭下口罩喘口气,缓声开口,“来看易纵的?”
“嗯。”
“听说你们最近发生了些事。”
程窈窕诧异看完他,似在问他怎么知道的。
叶绍清唇角勾起清浅的笑,“世上没有难得倒有心人的事。”
“多谢关心。”程窈窕面无表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欲错身时,叶绍清抛出句似是而非的话。
“如果到最后,一件事,付出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弄得个两败俱伤。”
“你愿不愿意?”
程窈窕脚步微顿,没再看他,回到走廊尽头。
她没进去,透过门上那扇正方形玻璃,看了许久,而后离开。
回自己租的房子拿东西,程窈窕简单收拾好几套衣服,准备回程家。
下楼,遇见陈织。
陈织穿了件风衣,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指尖夹跟烟,猩红火光在夜里闪烁。
她抽烟的姿势很好看,程窈窕看了会,走过去。
陈织掐灭烟,红唇微扬,“我看你家突然亮灯,就猜你回来了。”
“要不,聊聊?”
两人走到老地方,老板认得她们,过来热情招呼,“老样子吗两位大美女?”
陈织笑着点头。
她们相处模式意外地没发生变化,和这摊子一样。
陈织没说废话,直切主题,“易绥的事我听说了。”
灌下口酒,再望向她时目光里有了歉意,“窈窕,这事我挺抱歉,我以为他们只是介怀小纵妈妈的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程窈窕摇摇头,没说话,跟她碰杯。
这事跟她没半点关系,揽担子也不是这么揽的。
酒壮人胆,借着醉意袭上头,程窈窕把事情倒筒子似的,一股劲倒出来,脑子里全是你相不相信,你愿不愿意。
她从没这么狼狈过,被段感情逼到悬崖边缘。
陈织听完,露出个笑,摸了摸脸染得绯红的程窈窕,“窈窕,你不觉得你太悲观了吗?”
“你和小纵之间,掺了太多与你们无关的事,我爸从小到大只教对我一件事,他一直告诉我我是自由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尽管我们无法避开和他人的联系,但这不是意味着那些不应该由我们承担的事也要由我们来背负。”
“一条路的终点到底会在哪里,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即使是同样的事重新发生,我们也不能保证我们会作出跟当时一样的选择。”
“何况,你们和他们是根本不同的人。”
怎么能一言定生死。
夜里风大,零星酒意被吹散。
她靠在陈织肩头,眼底水光朦胧。
“从前小纵犯蠢,把上一辈的事压在心里头,故意接近你,利用你,你要走他老路吗?”
陈织叹出口气,“程伯伯去了好几年了吧,易大哥这几年也不好过,你不太清楚,我也不清楚,我就偶尔听嫂子抱怨,她那么温柔的女人,都会抱怨,我就觉得这话是真的了。”
“其实你想,以易家的权和势,这样的事他们完全可以处理得不露痕迹,易绥自我流放算是赎罪。小纵爷爷奶奶反对你们,我猜也是怕你们之间隔阂太多跨不过。”
“窈窕,过去的事已经这样了,理也理不清,只是小纵那么倔,认定一个人估计也就一辈子的事儿,你舍得他吗?”
当晚程窈窕住在陈织家,程敏打来电话,陈织接的,同程敏道几次歉,说明情况,程敏方放下心。
程窈窕喝醉了,她比她高半个头,陈织哪里搬得动她,带她回家都托老板帮了把手。
程窈窕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置身在猪窝里,房间格局是她熟悉的格局,突然变成猪窝,半晌反应不过来。
见陈织拿瓶可乐,笑吟吟走进来。
程窈窕恍觉,原来是陈织家,吓死她了,谁家一觉睡醒被打劫过似的能不慌。
陈织扫眼四周,衣服堆得乱七八糟,化妆品护肤品梳妆台上堆满,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她没什么在意的,点点下巴,“醒了就收拾下自己。”
程窈窕起身,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意思再嫌弃陈织。
去医院时,陈织同她一起。
陈织随意买点水果,似不太担心,“我过去看看老太太,你们自己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来。”
程窈窕推开5108病房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