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成什么样。”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易纵笑了声。
明明是开玩笑,程窈窕莫名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只道,“是我见不得人。”
易纵微微抬眼,盈盈光斑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昧,似真似假。
“真这么怕别人说闲话?”
程窈窕笑笑,“可不?”
易纵执住她手,一根一根吻过。
“那我们结婚,你是正牌夫人就没有人敢说你了。”
程窈窕眉心一跳,试图抽手,被他捏得很牢,“易纵,别开玩笑了。”
“这不好笑。”
天色不知何时暗下来,外头的光透过纱帘照入室内,影影绰绰一片。
易纵正起身,凝住她清亮的眼,“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程窈窕脸色变得难看。
风牵动衣角,交握的手一寸寸冰凉,程窈窕轻轻抽回,没人阻她。
她咬住唇,淡粉色的唇瓣咬得充血通红。
盯住她的视线一如既往地灼热,程窈窕不敢看他,错过他眼里那丝惶惑。
“十一,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她组织措辞,“我暂时不想结婚。”
顿住几秒,道,“我不相信婚姻,没有什么是会一辈子的。”
很多人认为程窈窕是个心里承受能力很强的人,泰山崩于眼前神色不变分毫,毕竟在经历程庭东出.轨、易纵骗她、丧母这一系列事后,她从未表现出过过大的情绪起伏。
天大的事,哭过一场,就过去了。
这样说,对也不对。
只是人都会长记性,再笨的人也会。
起码,她对婚姻再没兴趣。
易纵眯起眼,不安寸寸发酵。
过了会,他轻声开口,唇角失去笑意,“那你是不是还觉得,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还是权衡利弊,白头到老也只是习惯使然?”
“你信什么,程窈窕?”
程窈窕沉默。
易纵说话,悔意袭卷全身,他觉得,他说那话时,理智一定丧失殆尽。
程窈窕脱出他怀抱,始终垂下眼,眼睫在眼窝处洒下片阴影。
她不知他出于什么角度提出结婚,却能感知到他的认真。
她睫羽微颤,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收敛。
一柄刃亮出,刀尖却对准她自己。
“易纵,我爱你。”
“我一直觉得,喜欢是很短暂的事,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会消失,会流逝,但爱不是,我甚至天真地觉得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但是,我并不是保证我会一辈子爱你,我也不知道,人的一生太长了。
我说我爱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一秒,这一刻,我对你的感情让我足够有勇气说出我爱你。”
“你能懂我意思吗?”
如果他们都不安,那么她愿意举起刀锋,剖开自己的心给她看。
易纵许久未言,走出房间,仍觉难以呼吸。
为什么这么难?他以为已走过一切,可这却不是结局。
回过身,程窈窕坐在原处不动,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似乎下一秒要消失。
他心头蓦地一慌。
易纵走过去,牵住她手,蹲在她面前,以近乎虔诚的姿势吻她膝盖骨。
眼底露出细碎闪亮的光,程窈窕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眼里也有这样的光彩。
“我不管那些。程窈窕,这辈子,你必须爱我,必须嫁我。”
“不管你让我等多久,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
那天的事像冰面上裂缝,以无法挽回的态势在他们之间划开裂痕。
没有刻意躲开,易纵甚至比平时做.得更狠,她几乎几次起来不床,浑身泛酸。
那层雾,仍从他们脚底升起,浓厚、沉重,密林中几乎看不清对方。
“你今天出去吗?”程窈窕睁开眼时,易纵已收拾妥当。
程窈窕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者说,她不明白为何易纵那么执着于结婚的事。
但他们都闭口不再谈。
她点头,暗中犹豫,要不要同他商量先搬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这样磨着不是办法,两个人都不说,互相折磨,无声地、缓慢地,像凌迟。
如果不是她手上还忙着和余好开铺子的事,她一定喘息不过来。
易纵应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不带任何情.欲。
替她准备好一切,“去洗漱,我送你过去。”
到下车,程窈窕没说出那话。
程窈窕不知道黎蔓从哪里找来她电话,几次约她,她毫不犹豫拒绝,将人拉入黑名单。
和店家谈好铺子价格出来后,黎蔓笑意盈盈,踩双细高跟,立在她身前。
程窈窕头一回觉得她像个苍蝇,甩也甩不掉。
店家送她出来,看见黎蔓,以为是她朋友,“你朋友来找你了?”
黎蔓娇笑,上前挽住她手,“是呀,等她半天了,终于等到人了。”
程窈窕碍于人前,忍住甩开她的冲动,店家一进去,她抽回手,动作大得黎蔓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这么生气做什么?”黎蔓掩唇笑,“跟易纵闹矛盾了?”
“关你屁事。”程窈窕冷下眉眼,脏.话脱口而出,侧面应证黎蔓的猜想。
程窈窕心知失言,不欲跟她纠缠,转身要走,黎蔓不依不饶阻在她面前。
耐心被磨光,程窈窕抿抿唇,不想再忍。
刚张口,黎蔓抢她一步。
九月初,夏日余热未褪。
阳光却不大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