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树梢。
烟熏火燎的烟火气从烧烤炉传来, 陈织随意擦擦桌子,没那么多讲究, 一屁股坐下,掰开双一次性筷子给程窈窕。
老板先上碗炒粉,两人分吃, 没说话。
这种感觉程窈窕觉得新奇。
像陈织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和人坐在街头喝酒撸串, 不拘小节,只求畅快。
她只和余好干过这样的事, 其他人, 都是例外。
陈织递串肉给她,弯唇笑, “老看我做什么, 先吃啊, 吃饱了再聊。”
她打量过程窈窕,以看弟媳的眼神,漂是漂亮, 就是太瘦。
啤酒空瓶倒在脚旁,陈织放下塑料杯, 咂咂嘴,“舒服了, 鬼知道我多久没跟人撸过串了。”
她望向程窈窕,“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喜欢小纵吧。”
程窈窕咽下肉, 将签子扔入垃圾桶,抬眼,对上她,目光清澈,“以前是。”
“现在呢?”陈织挑眼,英气的眉扬起。
“你喜欢小纵。”她用上肯定语气。
程窈窕没否认。
“你们的事我知道一点,小纵他以前浑,他利用你故意接近你搁哪个女孩子身上都受不了,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大人的事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反正我也觉得他是个渣.男。”陈织用筷子敲敲碗沿,话锋一转,“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陈织嗤笑,自顾自继续说,“你知道他有多纯情么,有天他钱包掉家里,我捡着了,里面居然夹着张女孩子的照片,侧脸压在书上睡得特香,我就问他是谁,没想真给我问出来了。”
“然后,”她说着,望眼程窈窕,“发现我弟是个死.渣.男。”
“那女孩子是你。”
程窈窕始终垂眼,静静听她说,不发表任何意见。
陈织唱半天单口相声,索然无味。
“窈窕,我就这么喊你吧,咱们差不多大,老程小姐来程小姐去怪难受。”
陈织夹颗花生扔在嘴里,似不经意,“你是介怀他故意接近你利用你吗?”
程窈窕知道,这才是陈织今日的目的。
“不是。”她摇头。
“那你的心结在哪?”
她的心结在,
他越过界限后,揭开裸的真相。
好像那个吻,是莫大的嘲讽。
早说过,程窈窕知道程庭东和易母的关系,比八年前亲眼撞破那桩丑事更早。
她猜到易十一带有目的接近她,无非是将他对她父亲的恨报在她身上。
他一天不说,她一天装作不知。
社群动物对温暖的贪恋,比独居动物高得多,高到,让她心甘情愿当回傻子。
本也仅限于此。
捅破窗户纸的那天早晚要来,她踩在钢丝上,一边靠近他,一边自我厌弃。
她抱有天真的想法,就那样吧,暧昧就暧昧,反正不过玩味。
可她高估了自己,对他,她毫无抵抗力。
拒绝不了他的靠近,拒绝不了他的亲吻,拒绝不了他的一切。
下一刻,梦醒了,泡沫被打捞起,腌臜的事实浮于水面。
变化无常,那样的落差,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似昨日还头颈交缠的情人翌日拔刀相向,到现在,她依旧心有余悸。
厌他置身事外、游戏人间,恨自己优柔寡断、痴心妄想。
程窈窕抿紧唇,不语。
陈织不想逼她,安慰似的拍拍她肩,“我不为难你,好好磨磨那小子,别那么轻易放过他。”
“?”程窈窕不明所以。
是她们谈话中她漏掉什么没听见吗,陈织要以这般语重心长的口吻?
结好账,两人一起回家。
说来也巧,陈织和她住同一幢楼,她住楼上,陈织住楼下。
陈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出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小子为什么前段时间天天跑我家楼下抽烟,我还以为他青春期复发了。”
她嗔怪似的,看程窈窕一眼。
程窈窕默不作声,她也以为他是为旁人而来。
陈织先出电梯,声控灯亮起,她按住开合键,正起脸,“窈窕,你心里介意的地方,除了你自己别人都猜不到,你不问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想的,就一定是对的?”
她笑开,神色莫名落寞,“不是说,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吗?我不是在让你给他机会,我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出口。”
陈织松开手,电梯门合上,她的脸从她眼前消失。
那一瞬,灯暗下,陈织陷入黑暗里的脸,笑意尽失。
陈织躺在沙发上,一只英短从角落钻入她怀抱,撸过它毛,她低喃,“陈知笙,想不到吧,有一天我也能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程窈窕尚未想通如何给自己一个出口,叶绍清又找她。
周末一起吃个饭?
程窈窕应下,他们是该谈谈。
在她和易纵关系未明的情况下,怎么看,她都不能再拖着他。
何况,他最近的邀请,未免太频繁些?她小姑都没那么多事。
叶绍清开车来接她,约好时间,她在小区门口等。
易纵看叶绍清停下车,眸光转冷,他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心。
在她上车之际,易纵拨通程窈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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