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纵恍若未闻, 手抚过她嘴角,收回。
打开储物箱, 他拿出一颗与他格格不入的彩色糖衣包裹的糖,放在她手心。
他嗓音低沉,“回去好好休息, 明天我接你去看房子。”
程窈窕回楼,站在窗边。
如同往常, 易纵在楼下停许久方离去。
剥开糖衣,硬硬的水果糖被她捏在指尖。
卷入口中, 熟悉的甜味在舌尖漫开。
翌日, 清晨。
易纵早早在楼下等,程窈窕告诉成晟叶愿意接下后, 成晟叶不仅未怪她出尔反尔, 反让她好好做, 别想其他的。
程窈窕问他有什么要求,易纵答得不耐烦,单手打方向盘, “你喜欢就行。”
“……”程窈窕无语,谁才是甲方爸爸啊。
看完房子, 出来,程窈窕喊住他, “易纵,你…”
“没有其他要求。”易纵低头看消息,眼也不抬。
将手机收回口袋, 易纵手拆在口袋里,“下午去哪?”
“回公司。”
“我送你。”易纵不容她拒绝,拽过她手将她塞进车里。
上车后,程窈窕没再说话。
说其他的,都是越界。眼下这样的界限分明,再好不过,只要她忍住,将那些躁动不安的小情绪全部丢掉。
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叫嚣,问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吧,作为朋友,问问这些多正常啊。
“易纵,你这几年…”
程窈窕话音未落,车极速向左拐去,一声巨响过后,车停在了花圃里。
她向前栽去,又被安全带压回座椅,冲力撞得她头晕。
马路中央响起小孩呱呱哭声,她迷迷蒙蒙看过去,一个妇女冲过来抱住小孩,脸上神情惊魂未定。
似有什么被她遗漏。
她转头,看向易纵,血从他额角流下,鲜红与白皙相映,衬出妖冶的美。
“易纵,你没事吧!”程窈窕脑子里瞬时什么都无,双手把他身子掰向自己,一双眼慌乱看他。
易纵掀起眼皮,回握住她手,轻轻拍两下,“慌什么,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我送你去医院。”
慌乱里,程窈窕回握他手。
市医院,负责他们的医生是叶绍清。
叶绍清看她扶人进来,诡谲睨她一眼,将人带去处理伤口。
叶绍清下手不轻,易纵期间瞥过他,没其他反应,一声不吭到结束。
“这是车祸?”叶绍清问的是程窈窕。
程窈窕点头,克制住自己嗓音里的担心,简单说清事情。
叶绍清面无表情点头,开好伤药单子给她,“没什么大毛病,这两天伤口别碰水。”
程窈窕拿好药回来,三两护士聚在门口八卦。
“刚来的这个患者好帅啊!卧槽!比叶医生还好帅!”
“帅是帅,你看见陪他来的那个女生没?我听说他们是出了场小车祸,撞上花圃了,你看她一点事都没有,就那个帅哥自己伤着了,肯定是尽护着人家了呗。”
“所以说,这年头,帅的男人都有女朋友了。”
程窈窕捏紧手里的药,与她们错身而过,小护士看见她立时噤声。
易纵坐在病床头,闭目养神,脸色和缠在他额头的绷带一同泛白。
程窈窕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这一切行为不被她大脑操纵。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自己受伤。
说不明的情绪伸出枝桠,将她的清醒包裹、掩埋。
易纵睁开眼,程窈窕自责纠结的脸闯入他视线,五官皱成团,像欠他许多似的。
他想也不想,单手捏住她脸。
几年过去,她更清减,这样捏脸上也没多少肉,遑论像从前般鼓成包子。
“都说了没事,这个表情是干嘛?”易纵淡淡笑,话音里化不开的宠溺。
程窈窕回神,拍下他手,揉了揉脸颊,“别动手动脚。”
易纵尚未松开,叶绍清已推门而入。
程窈窕见状索性后退,躲到他够不到的地方去。
叶绍清金丝边框镜片下笑得温和,“窈窕,你们认识?”
程窈窕望他,叫什么窈窕?他们很熟?
嘴上答他,“客户。”
易纵闻言脸色陡冷,周身气压低下几度。
好一个客户。
叶绍清唇角勾起笑,“再观察二十分钟,没事就可以走了。”
程窈窕把药放下,逃似的钻出病房。
叶绍清跟在她身后,“程窈窕。”
喊几声她方停,她回头,“有事?”
叶绍清不语,走近她,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他就是你要求感情生活我们互不干涉的原因?”
不该这么问她的。
话出口,叶绍清便已后悔,可程窈窕看他的眼神让他方寸大乱,从他们一同出现开始,他心尖悬上一把刀。
程窈窕不喜欢他质问的语气,磨尖牙回他,“既是互不干涉,我就没有必要回答你吧?”
叶绍清冷静下来,胸前口袋插有钢笔,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细边金框眼睛配白大褂,斯文败类极。
他笑笑,“那等下如果他问我们什么关系,我是否可以如实回答?”
“随你。”程窈窕扔下两字,去了楼下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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