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他的车驾,告诉他——而今满清贵胄‘富察氏’与你有破家灭门之仇,你请求他替你做主——他九成九会答应替你报仇。
剩下那一线不答应的可能,只会是因为天意造化他,叫他帮不了你。
亦或是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在此之前,他要推开一切事。
豆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何妨去试试呢?”
“娘娘也说了,恩公只可能会因为他有更大的事情需做,亦或是天意造化,叫他不能帮我。当下这情形,恩公不正是要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吗?
我虽是个婊子,但也分得清轻重。
我自己的仇,我来报就是,不能阻了恩公的大事。”孙豆儿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声音更压低了些,“而且,纵然我想去寻他,请他在此时替我做主,偏要在此时打搅他……您难道会愿意吗?”
她话说完。
花轿里一时没了声音。
片刻后,花轿中的人才轻哼了一声:“你个孙豆儿,拌嘴倒是厉害。”
在这阴森森的车队里,花轿中的女子一声轻哼,却显得很是鲜活俏皮,一下子就好似叫这冰天雪地里造化出了生机,令冰消雪融。
孙豆儿低着头,宛然一笑:“娘娘,我们还要继续追恩公的车驾吗?而今纸娘娘会里,所有的娘娘都分散在近京各地,替您探查情况,您自己何不歇一歇?”
“不准打趣我。”花轿中的女子嗔怪了孙豆儿一句,又叹息道,“那庙里的九流散人也说了,他这次、这次只要进了京,怕是就出不来了……这样严重的时候,我怎么好停歇?
我的修行,正善于借天意潜伏自身,叫他一时不能发觉我的存在。
这个时候,我即便做不了甚么,也会跟着他。
他想完成的事情,若他实在完成不了——
那我就替他完成!”
孙豆儿闻言晃了晃神,一时未有出声。
轿子里的声音又放轻了一些:“如今感悟到‘天怨’之后,我时有恍惚之感,好似这世间人皆在一重重盘绕的轮回里。
我们只存在于一段时间里,周而复始地做着某些事,说着某些话。
<div class="contentadv"> 或许你我早先就曾经见过一面,或许我们今时说过的话,我们从前亦曾说过……我们被定格在了这重时空里,只有他……我从未觉得他在这轮回里……他好似是从轮回外头来的。
他来了,或许会改变一些事……”
雾气里的声音渐渐消去了。
一阵寒风刮过。
那路口空无一物,哪里还有甚么纸扎人结亲队伍的影迹?
雪落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