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能铸造出‘无上级刀剑’的匠师,远比一把‘无上级刀剑’珍贵多了,世人不知安纲君的才能,是世人有眼无珠,并非安纲君的错处。
纵然安纲君不愿与我联手,
我亦会放你离去——哪怕安纲君以后能为历史多增添些光彩,留下些从古传今的名刀名剑也好。”
说完话后,苏午就静静地看着安纲。
近些时日的相处,他对安纲君的性格已经十分了解。
他确信,
自己这番话说出口以后,对方绝对愿意与自己联手。
安纲感应到苏午眼神中坦然与真诚,瘦削的面孔微泛红光,眼眶发红,他嗫嚅嘴唇良久,颌下胡须颤抖,忽而——安纲眼神一黯,迎着苏午的眼光,摇了摇头:“士为知己者死!
有烛照君这样的强者庇护井上家,
井上家日后必定扶摇万里,青云直上!
能在井上家任‘中老’之职,足以令我安纲于青史留名。
烛照君如此信重于我,我亦该粉身效死以报!
只可惜——如今我已是源氏重点看顾的匠人了,只怕投去京都以后,此生将再无自由!
甚至,会成为自己亲手铸造出的那把无上级太刀的试斩之物!
此般情况之下,我投靠烛照君,只能为烛照君、为井上家带来灾祸,带来源氏滔滔不绝的怒火而已——君以国士待我,我不能以国士报之,实我之憾!
唯有切腹以证心迹!”
安纲越说越激动,竟开始褪去上身衣衫,跪坐下来,取出了腰间的胁差!
“不可,安纲君!”
苏午以为自己预判到了安纲会有的所有反应,
却还是未想到对方的反应能激烈到如此程度!
他几步跨过石室,眼看安纲刀刃即将扎破左侧肚腹,直接抽出天魔丸,一刀打飞了安纲君手中的胁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毁伤?!
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苏午神色严肃,看着坦腹跪地的安纲,待其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些后,才缓声接着道,“安纲君,万事皆由人造,源氏亦非不可战胜之敌,只是一时的困难而已,
莫非这一时之困难,也能叫一个铸造出无上级刀剑的大匠师退缩了么?”
“源、平二家,实在是天下霸主。
这样的敌人,如何能够战胜?”安纲满脸颓丧,喃喃自语。
“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
关于伱的事情,我皆会出手处理。
必不会让你沦入被永世囚禁,抑或成为自己铸造出的刀剑的祭品之下场!
安纲君,
与其苦思这些问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你我若联手,借助这矿脉里如此之多的人石,可还能铸造出一把无上级的刀剑?”
苏午留下了问题。
“就在这里,
再铸造出一把无上级刀剑?”安纲下意识地摇头,觉得这般事情实在困难。
当下又不是在铸剑所里,要人手有人手,要工具有工具……
然而,安纲举目扫视石室四周,
才恍然发现石室里各式工具齐全,
甚至各种摆设尽皆证明了,这里曾经就是一个铁匠的铸造室!
苏午留给他时间来平复心绪,自将那副画轴摊开,看向画轴中描画的图景——那是一道蜿蜒飞纵的墨迹,在墨迹之中,隐约可见恶诡夜叉、修罗魔魂、种种非人之幻想,无数鳞羽集簇,无数爪蹄叠合。
看着那道飞纵的墨迹,苏午倏忽间就感应到了其中蕴含的‘天人交感’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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