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寡妇的殷切期盼中,二叔回来了。
二叔明镜高悬,正大光明,自然还她了一个公道。
在聆听了田寡妇如歌如泣地哭诉和老光棍理直气壮地辩解之后,二叔最终做出以下判决:
第一,?老光棍赔偿田寡妇两百元医药费;
第二,?从今往后,机井用水田寡妇的草莓地排在惠农公司之前。
对于如上判决,老光棍没有任何异议,当场就取了两百元钱,放在二叔的面前,仿佛他早就料想这种结果。
田寡妇虽心有不甘,却也说不出口。人都已经打了,不可能再打回去,获取一些赔偿,再确认了机井使用的优先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家村有史以来第一次内部打斗就这样结束了。
此次打斗虽然开了自相残杀的先河,却终是在两个外人之间,所以没有掀起多大风浪,也没引起族人的重视,就像演了一场戏而已。
这场戏,老光棍老杜成了最后的赢家。
几天之后,老杜接到惠农公司的通知,让他将瞭望楼好好收拾一下,公司将新派一名技术员来此蹲守。
瞭望楼建好已有半个多月,因为耸立在广阔平整的田地中间,有些突兀,所以被村子里的人称作“炮楼”。
站在这炮楼之上,方圆的近千亩土地尽收眼底,即便以后玉米地长成了青纱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自从揽下了照看惠农公司玉米地的差使后,老杜就常常站在炮楼上,东瞧瞧,西望望,活像日本鬼子的哨兵。
于是老光棍的新外号产生了,鬼子哨兵。
实事上,他已经有了媳妇,再叫他老光棍显然已经很不合时令。这外号也要与时俱进,跟上形式,否则就失去了嬉笑的意义。
不过,我们还是叫他老杜好,这是对他的尊重。
在老杜接到这个通知之前,他名义上的领导是我的高中同学朱纯洁。
作为惠农公司派驻在我们村的全权代表,朱纯洁在租地种地的过程中还是尽职尽力的,但随着玉米禾苗的不断长大,她住在村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听二叔说,自从我去了西安,她就再也没来过。
或许这就是惠农另派技术员的原因吧。
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公司新的技术员到了。
高个子,上身绿T恤,下身绿短裤,脚上绿凉鞋,头上一顶军绿色的遮阳帽,加上皮肤黝黑,骨瘦如柴,腿毛黑而浓密,如果不是在大太阳之下,他很容易就淹没在绿野之中。
他是自己找到炮楼来的。来时老杜正躺在炮楼顶上的长椅上,摇着一把折扇,一边哼着陕北民歌《拉手手亲口口》,一边看着天上的朵朵白云。
在我们村,只有公家人才拿这个纸做的折扇,但老杜是个例外。
听到有人叫,老杜将那颗有些微秃的大脑袋从楼顶一角探了出来。
“你找谁?”老杜见这人不像有文化的,就冰冷地问道。
老杜向来就是这样,不管你再有钱,如果没有文化,万难入了老杜的法眼。如果你有文化,即使再低贱,也会被他高看一眼。
“你是李义信吧,我是公司派来的技术员!”那人并没在意老杜的语气,依旧面目笑容。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