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狗鼻子对着鼻子相互嗅了一会儿。
突然,公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母狗的脸,母狗侧侧头,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
接下来,公狗把嘴凑到了母狗的嘴上……
这时,那只巴掌大的小狗崽跳上了母狗的后背,慵懒地趴在上面……
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被眼前这真实且挚热的情义感染了。
随后,让我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公狗从嘴里吐出一块东西给母狗,母狗又还给了它。
这样来回几次后,母狗含着那块东西,扭过脖子,喂进了小狗崽的嘴里。
原来,在这食物极其短缺的严冬,他们都甘愿放弃唯一用来维持生命的食物,而把它留给了家人……
狗能如此,人何以堪?
我一种飞奔,去给狗狗取来了粮食和衣物,等我再次返回时,已经过了中午。
有一位正在捡煤球的老太太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和四处张望的表情,就对我挥挥手说:“别找了,别找了,都叫火锅店的人逮走了,做成狗肉火锅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被浇了水泥一样,雕像般地冰冷。
我死死地盯着那几块乌黑的煤炭,脑海里闪现出明朝诗人于谦的《赞煤炭》: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在诗人看来,“铁石犹有死后心,藏蓄阳和意最深。”
于今所见,人心怎比铁石心?
或许,我应该去火锅店寻找。
或许,他们还活着?
世上有许多的或许,但没有一种或许可以解救千千万万被吃的狗。
也无法阻挡千千万万的要吃狗的人。
去与不去,都不能究竟。
虽然,狗的房子只是一只破旧的纸箱。
狗的食物只是一些残羹冷饭。
仅此而已!
但,就是如此低的生活水准,它们仍然不能得以保命。
……
满胸的郁闷不能化解,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惆怅之间,我沿着羊肠小路登上了岱顶。
极目远眺,人寰尽无,唯有无边的云海在翻滚,如波涛拍岸。
就在这水穷之处,路绝之巅,云升之时,但见彩霞万丈,落日熔金。
依稀仿佛,我在茫茫云海之中,看到了三只黑色的板凳狗,逍遥自在,姿态万千。
在我此前颇为憋屈的胸口,荡然生出了许多的感悟。
人并非因为活着才体现出生命。
生命只在心性的觉醒时才闪现。
爱而不著,能空能净,能所双泯。
如同凌空飞来的雪,融化小我,庄严大地。
等到阳光灿烂,腾空升天,涅磐为空。
又像那可爱的狗狗一家,引刀成一快,犹如斩春风。
不因贪生而背弃亲情,纵死无憾!
真可谓:无我无不我,无在无不在。
下山回到只有30平米的陋室,激情难以压抑,我提笔写下:
蓬蒿有真情,不畏苦寒摧。
娑婆宅中火,红莲花上仙。
明月何时有,澄心映清辉。
前尘漫天雪,化作彩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