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老将,受伤那是家常便饭,能保住命已是万幸,他们的躯体就宛如一件破衣服,缝缝补补,等哪天补丁被磨破,生命也就走到尽头。
“好了,不说这些,说点正事,宁屺和桑桑订婚时见证人是我,一晃十几年过去,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我这人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见证人是我,这媒人自是当仁不让。”
他正色,含笑说出桑修远最不喜欢听的扎心话:“桑老弟,今宁家宁屺携礼拜访,求娶桑家芷萱,还望你割爱!”
宁屺也会来事,连忙站起身表忠心:“桑叔叔,我也算您看着长大的,什么人品想必您也清楚,我负不了桑桑,我以毕生起誓。”
宁洛阳助力帮腔:“桑老兄,桑桑嫁进我们宁家,你就放心吧,我铁定将她当成亲闺女对待。”
要说桑修远对宁屺有什么意见,那不能,挺好一个小伙子,能力出众,一表人才,才貌双绝!
但这个小伙子想要抢走他闺女,观感又会有所不同,心情复杂的厉害,不断左右拉扯。
桑修远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容我考虑考虑,萱萱是我的掌上明珠,这些年缺席她的成长,我心中有愧,故而总想让她再松快两年。”
“这种感觉我懂,总认为孩子还小,是一只需要呵护在羽翼下的雏鸟,不知不觉间他们就长成雄鹰,欲振翅高飞,飞离父母的视线。”
华父有感而发,他两儿一女,谁也没有跟他们老两口同住,平时想孙子外孙了,还得三催四请才能回来。
“桑老弟啊,宁屺是个好孩子,桑桑也是,两人青梅竹马相交,感情没的说,现在彼此都有这个意愿更进一步,这也算是皆大欢喜嘛。”
欢喜是欢喜,但欢的是他宁家,我桑家可不见喜。
桑修远暗自腹诽,面上不显,含笑倾听,时不时还点头附和一下。
他十分真诚对宁洛阳道:“宁屺这孩子我是相当喜欢的,尤其近两年我和他相处比你还多,他什么品行我一清二楚。
我现在不是为难孩子,就单纯舍不得闺女,宁老弟,讲真的,你容我缓两日。”
宁洛阳本也没打算一次就成功,他们家求娶,总要容许女方矜持一二回。
因此,他特别善解人意表示:“我都懂,要是我有桑桑这么一个闺女,我也舍不得将她嫁人,疼都来不及。”
说着,他挥退宁屺,话音跟着一转:“只是他们俩如今都待在松市,又都是小年轻,我虽然对宁屺的人品还算相信……”
宁洛阳刻意顿了顿,低声吐口:“到底怕啊!”
这番话直接戳心,桑修远犹如吞下去一只蟑螂吐吐不出,想起又犯恶心过不去。
都是从年轻人过来的,再是克制之人,某些时候干柴烈火,由不得他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