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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里都是烂泥,一脚下去深陷其中,雨靴拔都拔不出来,只能打赤脚插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百渡河边,山体往里凹陷,村民们沿着河堤蜿蜒开辟出几块水田,层叠向上,形似梯田。
这个大湾也被村民们亲切称作水田湾。
甫一进入水田湾,一座黄泥巴堆砌而成的小院映入眼帘,平房,有三间大屋,盖着青瓦,院里种植着几株果木,枝繁叶茂,交叉拱卫在一起。
谷明月大感惊奇,咋咋呼呼娇呼:“这里怎么还有户人家?”
她下乡也快有一年了,头回得知水田湾有人家,这不应该啊,就自己这个社交能力,为什么会没有听到一言半点的。
大队长家的李婶子闻言叹了口气:“你们没听过也正常,这里啊是韩婆婆的家。”
一群婶子似是找到话题,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韩婆子人能干,就是命苦了点。”
“谁说不是呢?八字也太硬了,克完自家男人克儿子,就连孙子也给克……”
“嘘,你不要命了,乱说些什么?”
气氛僵住,大家闭紧嘴巴,谁也不敢再多说。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桑芷萱突然出声:“各位婶子,其实我姥姥姥爷的老家也在咱们靠山屯,这位韩婆婆叫做什么名字?搞不好是我家亲戚。”
大家瞬间来了兴趣,但任凭她们怎么想,都想不到韩婆子叫啥名字?
“韩婆子这些年脾气越发古怪,也不爱出来走动,一时半会还真忘了她叫啥来着。”
李婶子很是机灵,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孤寡老人一直是村里的负担,可要是找到城里亲戚,但凡伸伸手,都要轻松不少。
殊不知,正中桑芷萱下怀。
“欸,小桑同志,你说说看你姥爷、姥姥叫啥名?我给你理一理!”
“对对,你可别小看你李婶子,她啊,最是擅长顺藤摸瓜。”
“去~”李婶嗔怪在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个老娘们,说的这话到底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夸你,夸你!哪还能骂你?”
“得了,你这夸人的话,我咋听得那么瘆得慌。”
李婶子再次将目光聚焦桑芷萱,等她回答。
“我姥爷叫做韩大根,他父母没得早,为了活命很小就跑去当兵,后来在首都安了家,我姥姥叫做李翠兰,老家好像不是咱们靠山屯的。”
“韩大根…韩大根……”
大家都在冥思苦想,不知不觉已来到水田,只得暂且抛却这个话题,抛秧下田,一人一行开始插秧。
桑芷萱好学下问,不会就请教:“婶子,我不会插秧,你能不能教教我。”
“插秧啊,很容易的,你看着我这样,每穴三到五根秧苗,不能插的太深也不能插的太浅。
太深不利于禾苗抽穗,太浅容易漂苗…”她在中指上掐了半个指节,“就插这么深。”
“我试试!”
桑芷萱拿过一把秧苗,分出三株秧苗插进泥土里,然后学着婶子的间距,一步步后退插苗。
可惜,脚上雨靴不给力,拔半天拔出来一只脚,雨靴给陷在烂泥里。
桑芷萱无法,只得将雨靴丢在岸上,打着赤脚开始劳作。
从一开始的生疏,越来越熟能生巧,正自鸣得意,一看隔壁的婶子已经超过自己一半远,好在还有谷明月垫底。
弯腰插秧,腰背和脖颈渐渐超过负荷,酸痛难耐。
捶打腰背之际,泡在水里的小腿传来一阵轻微刺痛,桑芷萱烦躁啧了声,提起脚,上面紧咬着两只蚂蝗。
她用手拽上蚂蝗,内力涌入手指,捏死两只蚂蝗,随手丢上岸边。
李婶子突然大声说道:“韩大根我想起来是谁了,他爹是不是叫做韩拴喜,他娘叫做陈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