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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
王妈揣着蓝色对襟大棉袄,穿着棉鞋,踩着雪的里面,跑过来开门。
但是,看到是顾宁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站在门口,隔着铁栅栏,打量片刻道,“顾同志?你来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今儿的安家在待客,怕是接待不了你呢!”
话是说了。
但是,她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顾宁深吸一口气,没有时间和这种小人计较,“开门!”
王妈一摸口袋,“瞧我,这急匆匆地出来,忘记带钥匙了!”
这推三阻四,就是不打算开门,故意晾着顾宁了。
显然,是记着上次鱼的事情了,她在给顾宁难堪。
顾宁本就在车子上,遭遇了那种事情。
这会,她憋着一股劲儿,眼睛冷冷地看着对方,“我说开门,听见了吗?”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冷了,冷到王妈瑟缩了下。
“我这不是没带钥匙吗?”
她咕哝,“你厉害个什么?”
下一秒。
顾宁猛地伸手,一把薅住王妈的头发。
王妈整个头,都卡在了那铁门中间的缝隙里面,缝上还覆盖着白雪和化掉结冰的透明冰棱。
冰冷的雪,和硬邦邦的冰棱。
顺着王妈的头,一路下流,掉落到了王妈的脖子里面。
冷的王妈,跟着哆嗦了下。
然而,更恐怖的则是,她整个脑袋,都卡在了门的栏杆处。
要出不出,要进不进的。
呼吸都恨不得停止。
痛到让人窒息。
而摁着她头的顾宁,此刻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可以开门了吗?”
这种极端的平静。
让王妈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冰雪的冷,还是顾宁的冷。
王妈仿佛被卡住了命运的脉搏。
整个人都跟着瑟瑟发抖起来,“顾,顾小姐,先松手,我来、开开开、门!”
顾宁手里的力度,没有半分手软,她盯着她片刻,“别耍花招!”
“不会,不会——”
王妈脸色痛到变形,一双手,颤颤巍巍地朝着口袋摸去。
半晌,摸出了一把钥匙,不用顾宁催促,她就跟着颤抖着把钥匙,插向钥匙孔。
好几次,她都把钥匙孔给插歪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头,打量着顾宁的神色。
顾宁平静地看着她,“怎么?开不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如同金戈铁马,让人头皮一麻。
“开开开,开的了!”王妈忙不迭地说。
许是,精神的压迫和冰冷的环境,让王妈瞬间迸发出潜力来。
只听见。
吧嗒一声
大门被打开了。
顾宁松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而王妈整个脑袋,还卡在门的栏杆上面,不上不下。
顾宁视线停留片刻,语气幽幽,“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正在缩头的王妈,浑身一僵,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一点头,不打紧儿,她杀猪一样叫了出来。
这是,忘记了自己头,还在里面卡着了。
顾宁没有半分心软,她甚至连头都还没有回过来。
她直奔安家,一进屋。
屋内的说笑声,瞬间安静下来。
丁淑丽,安娇,母女两人坐在沙发上,取暖。
而在她们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几位妇人,以及,和安娇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
更甚至,还有许红卫。
当许红卫看到顾宁的时候,他眼前一亮,下意识的要站起来。
却被身旁的中年妇人给拽了下,横眉,“你给我坐下!”
这位是许红卫的母亲许母,许红卫看了看顾宁,又看了看母亲。
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顾宁看到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扫了一眼。
许红卫,她当然是认识的,学校的同学。
还帮过她。
至于,安娇旁边坐着的,那几个女生的面容有些眼熟,像是她们纺织厂高中的同学。
但是,她们在看到顾宁的时候。
一位留着短发少女率先轻哼了一声,“娇娇啊,安家怎么是这种阿猫阿狗能进来的?”
他们不是不认识顾宁。
顾宁一进纺织厂高中,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
但是正是因为认识,才会有敌意啊!
顾宁本就攒着火气,她骤然乍泄的冷光,扫向那个短发女生,“阿猫阿狗说谁呢!”
“当然说你!”短发女生胡晶说道一半,猛地停下话,瞪大眼睛,“你在骂我?”
顾宁冷笑一声,“蠢货!”顿了顿,她瞥了一眼安娇,淡淡道,“上一个被安娇当枪使的,好像在牢里面!”
这话一说,胡晓玲燕脸色顿时白了。
她只觉得屁股下面柔软的沙发也跟着扎人起来。
“好大的口气,到别人家做客,就是这般态度吗?”
丁淑丽这个主人家不好开口,倒是许红卫的母亲许母,率先开口起来。
对于,儿子口中那个英雄一样的顾宁,她是略有耳闻的。
但是这一次见面,却让她觉得,顾宁太过张狂尖锐了。
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没有,更没有传统女性,拥有的贤良淑德和恭敬温顺。
顾宁似乎在找人,她目光在安家巡视了一圈。
并没有看到安老爷子,也没有看到警卫员老张。
在听到许母的话后,
她终于屈尊降贵的把目光转移了过来,放在许母身上停留片刻,“你是谁?”
顿了顿,她有些疑惑,看向丁淑丽,“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后婆婆吗?”
这话一说,别说许母了,就是一直冷眼旁观,乐在看笑话的丁淑丽气的脸都绿了。
她是疯了吗?
她给自己找一个后婆婆?
专门找个压制自己的?
而旁边的许母,更是没气的差点脸红脖子粗,“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嘴这么毒?这么损人?”
她才多少岁数?
她今年才三十九,还大好的年华,给安老爷子那个都六十多岁的老人,当填房?
疯了吗?
羞辱人也不带这么羞辱的?
“你不是安老爷要后娶的媳妇啊??”
顾宁歪着头,打量许母片刻,哎呦一声。
“瞧我,看着你当安家的主,做安家的事,我还以为,你马上要是安家的主人了呢?”
她连笑带损,阴阳怪气,一个脏字没说。
却把许母给臊的头都抬不起来,她嘴巴利落了一辈子了。
还从未吃过这种大亏。
“你你你——”
许母抬手指着顾宁,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囫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