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挥挥手就让俩小兵走了。她瞪了萧蓁一眼,道:“人家也是听令行事,你跟他们闹什么呢?”
“可是小姐。咱们家虽是武将世家,可终归不算名门望族,到了这一代,就因为你是女子,一些势利的亲族也都淡漠了来往。再加上家主还喜欢救济军中弟兄……咱们这次的盘缠和木炭,可是咱们偷摸做了好多绣活换来的呀。他们怎么能如此不讲理!”
“胡言!”萧素罗虽然摆了脸色,但语气却是温和的:“人家是听令行事,你说人家不讲理,岂不是污蔑大将军不讲理?再者说,这木炭是送往伤兵营帐的。若是一筐碳能救一条人命,已是可贵了。你又怎能这般放不下?”
“只可惜咱们的花。”萧蓁已经委屈哭了,两眼都是晶莹。
萧素罗拿帕子给萧蓁擦了眼泪,无奈地笑了,她看着一旁已经开败的海棠说:“北方不是种不活它,只是这里种不活罢了。阿蓁,海棠是能耐得住寒的,只是花期太短,即便放在温室里也是如此,咱们不要太偏执。”
萧蓁枕在萧素罗的膝上,一脸委屈,萧素罗抚了抚她的头发,如母如姐一般,安慰道:“阿蓁,阿父向来待你如亲子,我知你是想念阿父了,我也很想他。”
一般女孩子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最不能哄的,越哄越难过,萧蓁很显然就是如此,她果然咬着牙哭了,气道:“咱们只想让家主看看小姐植的花,没偷没抢,哪里就错了嘛……”
我这才知道,萧素罗的父亲在扶桑从军的这五年,就连书信也很少往回寄。偶尔寄一回,又说自己很想女儿。萧素罗收了信,又听说前方战事恐有变故,想着自己老爹年事已高,这才冒险前来相见。
我本来还盼着一场父女久别重逢的亲情戏。
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就迎来了噩耗。
萧父带着一队小兵去扶桑城巡查,不慎中了敌人设下陷阱,北边的游民装作平民,喝酒闹事,萧父腹部中了一刀,后背中了一箭。被人扛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
“究竟怎么回事?十四个人居然折损过半,还没拿到确凿证据,你让本将军怎能不发火!”这男声浑厚中带着一点嘶哑,一撩帐帘就径直走了进来,萧素罗本来正在给她爹擦身子,这人突然进帐子,她拿着帕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行礼的时候,这位雷厉风行的将军已经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军医在一旁哆哆嗦嗦地站着,抬袖擦了两把汗。
“萧叔父伤情到底如何?你如实回答。”
见这位将军坐下了,军医才道:“小人从昨夜起就守在这,右校尉的情况确有好转,只是,怕夜里再起高烧……”
“那就还是说不好?你说说你,你这么大年纪,随军多少年了,我问你什么伤情,你就没一次有把握的。本将军就想问你,我就想从阎王爷手里抢这一条命,你能不能帮帮本将军?!”
军医闻言,身子也不抖了,只郑重地行了一礼,道:“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等到这将军终于说完了话,才发觉帐里多了两个男装打扮的水灵灵的女子,他的眼神从萧蓁身上自动掠过,固定在了萧素罗身上,语气难以自持地温和了下来:“你是萧叔父家的闺女,阿星妹妹吧?咱们幼时见过的,那时我跟着我阿父,幼年顽劣,还因在你家院子里摘了青樱桃被我阿父责罚。当时,你还替我求情呢,我是郎珩。你还记得吗?”
“大将军。”萧素罗作了一礼:“奴家正是萧素罗,阿星是阿父唤的乳名。”
“你阿父将你教养的极好,即便是女子,我也能看出你骨子里的刚正。”这位身着金甲的将军丝毫没有掩饰满眼的欣赏,安慰道:“你阿父有你照应,一定能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