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她摇摇头,“她们不会放过母后的,母后能撑到今日,也都是因为你,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母后就安心了……”
霍祁韬红了眼眶,他起来就要往外冲。
废后赶紧抓了他,抓不住,却只能粗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韬儿,回来,韬儿……快回来……”
兴许是门口的禁军,让霍祁韬清醒了过来,也或许是身后废后的呼唤,让他停住了脚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缓缓地转回了头。
其实废后早已猜到她的下场,更是在听到安景帝对霍祁韬的处置时,就知道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她费力地抬起手,朝霍祁韬招了招,“韬儿,回来吧……”
霍祁韬到底还是回到了废后的身边,双目通红。
废后声音沙哑,干笑了几声,“你好好的,母后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你父皇不是个心软的,但最是个念旧情的人,他跟母后没有感情,但是他是你的父皇,韬儿你沉得住气,在府里修身养性,静待几年,你父皇不会忍心真的圈你一辈子的。”
此时废后的话,霍祁韬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这时,御前的太监也到了,带着圣旨,和毒酒。
霍祁韬听到了声响,回头看去,还没看清太监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就听到一声尖细嗓音破空:
“圣旨到,刘氏接旨——”
霍祁韬惊恐地看着太监手中的明黄,心里已有了预感,但是他还不死心。
他扶着废后从破榻上下来,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氏少贤无德,身为皇子生母,未尽教导之责,反唆太子韬弑父杀君,丧良之尤,此其罪一——
“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威骗股肱,私营叛军,策反奉顺军,后宫干政,妇德尽丧,此其罪二——”
“纵恶奴行凶伤人,私营暗娼,涉科举舞弊案,此乃最三——”
……
“上述十桩大罪,证据属实,实乃罪大恶极。今废刘氏后位,贬为庶人,念其兢业经年,免其游街车裂之刑,赐鸩酒。钦此——”
安景帝废后赐死的罪名十桩,其实也仅有几条诸如涉考场舞弊、残害妃嫔皇嗣等确实是废后所谓,剩下的,都是在替霍祁韬顶罪。
安景帝清楚,废后明白,霍祁韬更是意识到了,他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废后上前接了旨。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从前做的那些事,被揭露出来,并没有因为他被贬圈禁而一笔勾销。
所有的事,都要有人负责,不是他,就是他的母妃……
听到那个赐死,霍祁韬才猛然意识到,母后是替他死的,这让一贯骄傲的霍祁韬如何能从命?
他愣愣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宣旨的太监,刚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废后猛地一拉。
随后,在废后高呼的“罪妇领旨”声中,这些御前的太监也甩了拂尘,鄙夷不屑地瞥了一眼狼狈的两人,便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