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赋过后,便是策论,不过因为要考上整整一天,故而放在第二日。
等考场内的士子吃过自带的干粮,夜色便也笼了下来。
再看场中诸人,有就着星光和衣而卧的,有三两成群高谈阔论的。
当然,也有前两门发挥不好,依旧点着蜡烛挑灯夜读,想在明日的考试中扳回一城的。
千般姿态,不一而足。
周衍案上摆着顾钟鸣送来的糕点,这个说话行事都没有一丝江南婉约气的年轻书生偏偏喜欢甜食,京都有名的枣泥糕,灯盏糕一种没落地买下,虽说花了不少银钱,却一点没吝啬的分了一半给周衍,要是吕经益也在这个考场,想必更是要分作三份的。
此时已临近春末,礼部南院算是半露天,只有考位上有用来遮风挡雨的檐牙。
周衍的位置极佳,稍稍往外探头,便能看到一片星空。
这一片璀璨星光,千百年来都未曾变过,只是檐下看天的人,不知已经换了几轮。
他看着星汉灿烂的夜空发着呆,竟有些想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衍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转头看过去,有人在院中举杯邀月,一袭青衫垂地,好不风流。
不是那洛阳才子刘玄朗又能是谁?
似乎注意到身旁投递而来的目光,刘玄朗举起酒壶问道:“可饮一杯?”
周衍不知他是什么路数,连连摇头,这考试进场虽然对干粮种类并无限制,可还真没有见过多少人带酒的,况且生于北境,长于北境的少年,却没有北方汉子千杯不醉的酒量,幼时偷了老猎户的酒囊尝了小小一口,就醉了一个下午。
身着青衫,风流倜傥的年轻书生也并不恼,只是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酌,很快,那质地不凡的白瓷酒壶便倒不出半滴酒来,他又是摇摇对月一碰,将杯中最后的酒液倒入口中,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
院内其他士子大多已经沉沉睡去,自然无缘看到这番以月为友的景象,只有周衍一人摸不着头脑,用力挠了挠脑袋。
……
第二日的考试定在卯时,天还蒙蒙亮,就有皂衣小吏敲钟唤醒诸位士子,发下卷子。
往常一般只考察一题,可这次的试卷上却列了两道题目,不过第二题旁明确写了只供有余力的学子作答,不计入成绩。
第一题的题目为“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大体上还在常见的范畴内,此题贴合当今大观国势,问的乃是如何通过邦交不战而屈人之兵,化干戈为玉帛,收异族为藩属臣民。
周衍暗自庆幸对此有所准备,以安边备马,粮草馈运开头,再用恩威并施重,怀柔羁縻结尾,提笔挥毫倒是没有过多迟滞。
第二题则要有意思的多,言辞也不似寻常策论那般古板,问的是大观辖境外的蛮荒之地有一座山,山中有凶恶的虎狼,倘若山脚村子里的村民不暗时奉上牛羊,虎狼就会下山食人,可若是满足这些贪婪野兽的要求,自己就得饿着肚子,此种境况下该如何自处呢?
周衍只觉匪夷所思,半天想不到破题之处,到了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不计入成绩,那便信马由缰好了,治国对策未必能有多出彩,可这对付山中野兽的手段,不是自卖自夸,在座的恐怕没有多少比自己更熟稔的吧?
他撸起袖管,从追寻踪迹写到挖坑设套,又从强身健体转到箭术刀法,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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