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六日才出手。”
“难道他也要学陈阆真,一日勘破四十五道石碑?”
“不可能,陈阆真已是先天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破境成为宗师,李不琢就算能反转,归根结底也只是初破坐照境罢了……”
“陈阆真无疑是解元之资,若李不琢能一鼓作气,一路高歌猛进到三十五碑,倒真有可能得个亚元。”
所有的议论,在日过天中,李不琢过第三十六座观碑亭后渐渐消失。
在他入第四十五座观碑亭时,彻底止歇。
“元气不泄,尽纳于己身,待髓如霜质,骨坚如玉,便是灵胎玉骨的境界。”
对于身后的议论,李不琢置若罔闻,对碑下的守碑蜉蝣四十五解释碑刻上的法门后,起身离开,去往下一座石碑。
这一刻,嫉妒也好、质疑也好,都化作了叹服。
本还算平静的壶天境,自陈阆真一日破碑四十五后,顿起波澜。
第六日,又被一根随手折自北丘翠林间的青竹枝,挑了个人仰马翻。
…………
壶天七十二道碑刻古已有之,各碑的溯源已几不可考,随手人道昌盛以来,炼气法门日益完善较古时日益完善,但往往最质朴元始的思考,越容易接近天地至理,七十二道石碑中,越往后的碑刻也愈发返璞归真。
入壶天的前五日,李不琢有梦中春秋相助,也不过勘破了七十道石碑。
其实七十道石碑之前的碑刻,都能观其形而推其义,难点只在远古文字图形的含义,以及今人思维的转换。但第七十一道石碑上的碑刻,便无法再用寻常方法理解。
此时李不琢视线越过落了厚厚一层灰的亭栏,望向石碑,碑上纹路像是孩童信手涂抹的痕迹,形状、轻重、深浅,都毫无章法。
李不琢一路破碑,此时此刻,无论气势,心境,精神,都已凝聚到了巅峰,正是为了这第七十一座石碑。
再一次站在碑前,李不琢静立良久,强盛到顶点的气息终于逐渐隐藏了下去,众人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既遗憾,又理所当然。
若真让他勘破了七十二道石碑,这打击未免也太大了,众人大多还在九道石碑前徘徊,今天跟着这一位,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北丘最深处。
已是黄昏,林间绿竹在地面投射出极长的阴影,婆娑摇动,李不琢一偏头,目光顺着竹影,回头,视线越过竹梢,望向天边落日,深吸一口气,走入观碑亭。
“这石碑上记载的不是炼气法门。”
李不琢来到守碑蜉蝣跟前。
之前一直试图理解碑刻含义未果,原来他一直都入了歧途,因为这碑刻本来就没有含义。
说着,李不琢抬指指向碑刻错杂线条中的某处,道:“这是北丘,这是雾,这是昼夜,这是梨山……”
“这是观碑亭前的碎瓦,这是竹林……”
“这碑刻就是壶天。”
李不琢说完,看向守碑蜉蝣。
碑刻上的线条错综复杂,若以人的眼光来看,完全不成图形,但在碑前推演良久,李不琢终于看出那错杂线条背后包含的规律,正是完整运转一个昼夜的壶天,也就是蜉蝣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