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不过觉得好刺激!如果不换到是少了老头!”
过了几天,陆判官半夜来敲门,朱尔旦急忙起床请他进来。
点上蜡烛一照,见陆判官用衣襟包着个东西,朱尔旦问是什么。
陆判官说:“你上次嘱咐我的事,一直不好物色,刚才恰巧得到一个美人头,特来履行诺言来了!”
朱尔旦拨开他的衣襟一看,见那脑袋脖子上的血还是湿的。
陆判官催促快去卧室,不要惊动鸡犬。
进了卧室,见朱尔旦的妻子侧身熟睡在床上。
陆判官把那颗脑袋交给朱尔旦抱着,自己从靴子中摸出把匕首,一手按住朱妻的脖子。
另一只手像切豆腐一样用力一割,朱妻的脑袋就滚落在枕头一边。
陆判官急忙从朱尔旦怀中取过那颗美人头,安在朱妻脖子上,又仔细看了看是否周正,用力按了按,然后移过枕头,塞到朱妻脑袋下面。
一切完毕,命朱尔旦把割下的脑袋埋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自己才离去了。
朱妻第二天醒来,觉得脖子上微微发麻,脸上干巴巴的。
用手一搓,有些血片,大吃一惊,忙喊丫鬟取水洗脸。
丫鬟端水进来,见她一脸血污,惊骇万分。
朱妻洗了脸,一盆水全变成了红色。她一抬头,丫鬟猛然见她面目全非,更加吃惊。
朱妻自己取过镜子来照了照,惊愕万分,百思不得其解。
朱尔旦进来后,告诉了妻子陆判官给换头的经过,又反复打量妻子,见她秀眉弯弯,腮两边一对酒窝,真像是画上的美人。
解开衣领一看,脖子上只留下了一圈红线,红线上下的皮肤颜色截然不同。
在此以前,吴侍御有个女儿,非常漂亮。
先后两次订亲,但都没过门丈夫就死了,所以十九岁了还没嫁人。
上元节时,吴女去逛十王殿,当时游人又多又杂,内中有个无赖窥视到她容貌艳丽。
便暗暗访查到她的家,夜晚用梯子翻墙进院,从她卧室的门上打个洞钻进去。
先把一个丫鬟杀死在床下,然后威逼要奸淫吴女。
吴女奋力抗拒,大声呼救,无赖发怒,一刀把她脑袋砍了下来。
吴夫人隐约听见女儿卧室里有动静,喊丫鬟去察看,丫鬟一见房间里的尸体,差点吓死过去。
全家人都起来了,把尸体停放在堂屋里,把吴女的头放在她的脖子一侧。一家人号啕大哭,乱了一整夜。
第二天黎明,吴夫人掀开女儿尸体上的被子一看,身子在,头却不见了。
气得她将看守尸体的侍女挨个痛打了一顿,还以为是她们看守不严,被狗叼去吃了。
吴侍御立即把女儿被杀的事告诉了郡府。
郡守严令限期缉捕凶手,可三个月过去了,凶手仍没抓到。
不久,朱尔旦的妻子换了脑袋的奇异消息,渐渐传入吴侍御的耳朵里。
他起了疑团,派了一个老妈子借故去朱家探看。
老妈子一见朱夫人的模样,立刻惊骇地跑回来告诉了吴公。
吴公见女儿尸体还在,心中惊疑不定,猜测可能是朱尔旦用邪术杀了女儿,便亲自去盘问朱尔旦。
“我妻子在睡梦中被换了脑袋,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说我杀了你女儿,真是冤枉!”
吴公不信,告了郡府。
郡守又把朱尔旦的家人抓了去审讯,结果和朱说的一样,郡守也判断不清。
朱尔旦回家后,向陆判官求计。
陆判官说:“这不难,我让他女儿自己说清楚。”
到了夜晚,吴侍御梦见女儿跟自己说:“女儿是被苏溪的杨大年杀害的,与朱举人没有关系,朱举人嫌妻子长得丑,所以陆判官把女儿的头给朱妻换上了,现在女儿虽然死了,但脑袋还活着,愿我们家不要跟朱举人为仇。”
吴侍御醒后,忙把梦告诉了夫人,夫人也做了个同样的梦。
于是又告诉了郡府,郡守一问,果然有个杨大年。
立即抓了来一拷问,杨大年供认了罪行。
吴侍御便去拜访朱尔旦,请求见一见朱夫人。
又认了朱夫人为女儿,和朱尔旦结成了翁婿。
于是把朱夫人的脑袋安在吴女尸体上埋葬了。
后来,朱尔旦又三次进京考进士,都因为违犯了考场规矩而被黜名。
他由此灰心丧气,不再想做官。
过了三十年,有一晚,陆判官告诉朱尔旦说:“你的寿命快到头了。”
朱尔旦询问死的日期,陆判官回答说五天后。
“能挽救吗?”
陆判官说:“生死全由天定,人怎能改变呢?况且在通达人看来,生和死是一样的,何必活着就认为是快乐,而死了就觉得悲哀呢?”
朱尔旦听了,觉得很对,便置办起寿衣棺材。
五天后,他穿着盛装去世了!
第二天,朱夫人正在扶着灵柩痛哭,朱尔旦忽然飘飘忽忽地从外面走来了。
朱夫人害怕,朱尔旦说:“我确实是鬼,但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我挂念着你们孤儿寡母,实在是恋恋不舍啊!”
夫人听了,号啕大哭,泪水不尽……
“古时有还魂的说法,你既然有灵,为什么不再托生呢?”
“天数怎能违背呢?”
妻子又问。
“你在阴间干些什么?”
“陆判官推荐我掌管文书,还封了官爵,也没什么苦处。”
妻子还想再问,朱尔旦却是打断了她。
“陆公跟我一块来了,快点准备酒菜吧。”
说完便出去了。
朱夫人立即按丈夫吩咐的去准备,一会儿,便听见陆判官和朱尔旦二人在室内饮酒欢笑,高腔大嗓,宛如生前。
到了半夜,再往屋里一看,二人已都不见了。
从此后,朱尔旦几天就来一次,有时就在家里和妻子同宿,顺便料理料理家务事。
当时,他的儿子朱玮才五岁。
朱尔旦来了后,就抱着他。
朱玮长到七八岁,朱尔旦又在灯下教他读书。
儿子很聪明,九岁能写文章,十五岁考进了县学,还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去世多年。
但此后,朱尔旦来的次数渐渐少了,有时个把月才来一次。
又一天晚上,朱尔旦来了,跟妻子说:“现在要和你永别了!”
妻子问:“你要去哪里?”
朱回答说:“承蒙上帝任命我为太华卿,马上就要去远方赴任,公务繁忙,路途又遥远,所以不能再来了。”
妻子听了,抱着他痛哭,哭得是那般撕心裂肺。
朱尔旦安慰说:“不要这样!儿子已长大成人,家境也还过得去,世上哪有百年不散的夫妻?”
说完,径直出门走了,从此再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