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作为降将,不受待见可以理解,但一日换三将,也未免太着急了些,眼下黄巢被剿灭,一旦您将头颅换回,卑职与陈将军怕是也会被换掉,搞不好连性命都不保。”
尚让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警惕。
“时溥此人心机深沉得令人咋舌,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实在难以预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投降时溥已是世所公知,杀降之事极不光彩,想必他也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朱攸宁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与担忧,“咱们这次投降实属无奈之举,对时溥来说并没有太多惊喜,而且您手底下还有一万余名降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养虎为患,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换将恐怕只是第一步。”
陈遂皱眉道:“时溥让我们追杀黄巢,无非是想看我们相互残杀,彼此消耗,如今黄巢被剿灭,我们也失去了用处,那些士兵还好,我们这些降将恐怕已经成了威胁。”
朱攸宁点点头,“不论是巨野,瑕丘,还是狼虎谷,李师悦与陈景瑜名为与我们共同讨伐黄巢,实为监督我们,这次去下邳县,您明面是主帅,却只掌两千兵马,李师悦那八千兵马名为策应,恐怕另有目的。”
陈遂闻言一怔,“另有目的?难道说他们想要暗中偷袭吴王不成?吴王麾下可是有着六七千精锐骑兵,以李师悦那点儿兵力,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朱攸宁轻轻摇了摇头,“时溥又怎会不知晓吴王的实力?他若是在此次护送俘虏的军士中安排些心怀叵测之人,届时挑起两军矛盾,只怕将军很难活着回来。”
尚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
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临行前吴王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心房。
难道吴王真的拥有未卜先知的神奇能力?竟然能够早早地预料到时溥会对自己不利?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野草般在尚让心中蔓延开来,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突然换将,突然举办晚宴,难不成想扣押女眷逼迫将领就范?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尚让心情愈发沉重,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来化解眼前的困境,否则等待他的恐怕将是无尽的灾难。
尚让心中权衡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示意两位将领附耳过来,低声说道:“时溥在围困陈州之时,四处劫掠,中牟之战后,又与朱温交易,劫掠亳,宋二州,是个城府颇深,心狠手辣之人,不是良主,吴王仁厚,对待降将很宽容,我决定归附吴王。”
陈遂和朱攸宁满脸惊愕,朱攸宁将声音压得极低,仿若蚊蝇,“将军,我们刚刚才投降时溥,如今又要投降吴王,恐怕会招人非议啊!吴王说不定也会看不起我们。”
尚让轻轻摇头,“回来之前,吴王已有招揽之意,时溥欲对我不利,也是吴王提醒的。”
朱攸宁一脸惊讶,“吴王真是奇人,大家拼的你死我活,他却早早在狼虎谷等待黄巢,不费一兵一卒便夺了头功,只是想不通他为何要用黄巢等人的头颅换俘虏。”
尚让不想解释,“这次时溥突然在府中举办宴会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搞不好就是要对我们下手的先兆,所以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陈遂的眉头紧紧皱起,忧心忡忡地说道:“可现在情况很不妙,时溥突然更换将领,我们目前能够控制的军队数量不足四千人,而且四周还驻扎着感化军,他们虎视眈眈,我们想要逃脱恐怕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