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此言与威胁何异?
李茂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下不得——若曹氏商队受戕,偏关城内其余商队便该蠢蠢欲动,而他并非偏关之人,恐怕胜率渺茫。然遇上沈昭任偏关守备,却是千载难逢之机……
李茂一时间犹豫起来。
沈昭则是淡然处之。李茂仅道出曹氏贩卖私茶一事,却欲夺得曹氏经商之权,未免过于精于算计,更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沈昭愈镇静,李茂便愈加犹豫不决。
良久之后,他终于道出一事来,“曹氏商队之事,茂之所以略知一二,实因与其中运送货物之人稍有往来。”
沈昭脸上的笑容深了少许。
李茂既得知私茶之事,又知偏关将士多牵扯其中,恐不止“稍有往来”。
她并不将此事说破,只微微笑地道:“曹氏商队之事,我无意过多干涉,一切便交于元青处置。然西北荒漠之地,杀戮甚重,稍有不慎恐性命全无,私以为元青需人庇护。”
李茂闻言,几欲反驳,直言商队护卫多为军户子弟,且身手不凡,然只一瞬间福至心灵,遂将此言堵在嘴里。
沈昭岂会管他之生死?无外乎欲从中获利罢了。
不承想沈昭其人看着年轻,为人处世却很老道且奸诈至极。李茂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声——是谁说沈昭视钱财为粪土,无意将马市这等获利之事纳为己有,而今依他之见,恐是嫌马市获利太少,无意费心罢了。否则怎会插手商队?
且其不仅插手商队,还不愿管曹氏之事?若日后苏氏知晓他一手操纵了曹氏败落,恐偏关无他立锥之地。此事已违他之初衷,然他并非全然无所顾忌……
因此斟酌良久,李茂只得轻声笑道:“将军此言实属多虑,西北行商虽是凶险,然茂之护卫亦是个中好手,并不惧沿途险事。然曹氏商队之事……茂只在其中安插一二暗桩,并无定乾坤之能,是以唯将军出手相助方可成事。”
沈昭实则无意使李茂全权接手曹氏事,此言意在商队庇护一事。与鞑靼通商,并非只为赚取银钱,而是通过深入交流了解其具体动向。若有朝一日,双方再度交战……沈昭虽不愿见此,却知无法避免。
然此刻闻李茂之意,却是不愿使她入股商队,唯将曹氏整顿之事交与她……这般算计当真是精巧。
恐苏氏日后刁难亦只寻她。
可沈昭难以久事偏关,一旦离去,李茂便是众矢之的,届时他欲如何应对?李茂竟糊涂至此……
沈昭的兴致顿时淡了许多,但她不愿与李茂详说此事,当即便微笑颔首,“原是提醒一番,若元青自有应对,便是我庸人自扰,然西北荒漠总该谨慎行事才是。至于曹家之事原是我强人所难,不日便会着人探查,然商队之暗桩,亦需元青告知方可。”
李茂虽不愿将手中筹码尽数显于人前,却知他若半分不肯,沈昭定会恼怒至极。届时别说相助,未除之而后快已是仁义。因此只思索片刻,便应承下来。
两人又在书房闲谈许久,李茂才步履轻快地出府。
章鹤鸣随即寻声而来。
沈昭对此倒不太意外,自陆太后抱恙一事后,两人交谈数次,对彼此心性愈发了然于胸。而章鹤鸣则是更欲“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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