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的老友,比起府里其他人,他和蓝粒粒接触的多些。
在蔡公公面前,她向来是个让人操心的傻丫头。
此刻却浑身透着一股子冰冷,白色裙边上沾染的泥巴无端让人觉得不安。
快要入秋的天气,太阳一落山,温度就开始下降。
伴随这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众人静静的回到了田庄。
看守田庄的大汉们从四月份第一次种水稻开始,就几乎全都搬去了水田附近的茅草屋居住,每天跟守着自家孩子一样守着水田,眼看着再过一个月就要收割了,结果却半路来了个程咬金。
虽然丧气,但是他们知道受影响最严重的不是他们这些工人,大家都各自散开回了房间,有几个不小心和士兵发生冲突留下淤青的,也默默擦着药水,疼的龇牙咧嘴都不发出一丝声音。
堂屋里,蔡公公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蓝粒粒仍旧穿着那身脏衣服,维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常喜忧心的站在一旁,冲着蔡公公做了个没用的手势。
刚才吴永达来劝过,有个叫长生的也来过,蓝粒粒全都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常喜还以为她没听到大家说话,可是在自己递上一杯茶盏的时候,又听到一句谢谢。
只是之后,任凭自己说什么,蓝粒粒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蔡公公挥挥手让常喜离开,坐到蓝粒粒身旁,端起刚刚泡好的热茶静静喝着。
等一杯茶喝完后,他叹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来师父这。”
不知道为什么,蓝粒粒很喜欢蹲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腿撒娇……
只是,蔡公公虽然不完整,但好歹是男的,这半年对蓝粒粒的礼节要求又格外严厉,所以很少允许蓝粒粒这么黏黏糊糊。
果然,这双老寒腿仍旧十分有吸引力。
蓝粒粒眼珠子动了动,虽然动作迟缓,可还是从凳子上站起来,默默蹲到蔡公公脚边,把脑袋靠在蔡公公的双腿上。
蔡公公用保养整洁的手指顺着她的发梢,
“心里不舒服?”
半响后,膝盖处传来一声闷闷的嗯声。
蔡公公轻笑,
“别急着不舒服,先听师父给你捋一捋今天的事。那个提督叫赵宣,虽然你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严格算起来,你和他还是亲戚。幸好他没认出你来。师父还真是捏了一把汗。”
蓝粒粒继续闷头嗯了一声,听声音就知道她对着亲戚毫不在意。
“你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是这番态度,我又为什么会比你更早出现在那?”
蔡公公也不需要蓝粒粒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
“是他特地找人把我叫过去的。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当年在京城,这种三品小官我压根不放在眼里,估计他觉得受过冷眼,现在有了机会,想要回敬一二罢了。”
“师父才不是那种仗着身份地位就目中无人之辈!”
蓝粒粒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蔡公公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
“那你可就错了。能在宫里待下去,就要学会看人下碟,要是对谁都一视同仁,只会两方得罪。不过,这个赵宣之所以如此不满,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奉了长公主之命,但是这么公然叫板,主要是因为觉得你挡了他们赵家的路。”
“赵家?”
蔡公公虽然远离京城,但是却一直关注着京中动向,
“你还记得自己有个表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