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由百十匹骡马组成的长长的马队,正驼着货物缓缓走过,阵阵清风送来清脆的马铃声,还不时传来赶马人的说笑声和偶尔窜起的山歌。
由于金谷坝是“茶马古道”上一个重要的坝子,父亲原来常年跑马帮,王惠贞从小就对马帮见惯不怪,可今天那阵阵的马铃声却似乎意外的清脆,意外的大声。
它象由远而近的雷声一样撞击着她的耳膜,撞出一个让她自己也意外的想法:我为什么不可以加入马帮?为什么不可以运货挣钱?
这念头刚一冒出,她就自己把它压下去了,跑马帮的都是男人,她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女人跑过马帮。
可没多大会儿,刚才被压下的这一念头再次冒出,就象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脑里,圧也压不回去了。
她停住了镰刀,呆呆地望住那渐行渐远的马帮,她的思绪被这马帮拉住,越扯越长,直到马帮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姐姐,你咋个了?”云忠手中握着稻草,奇怪地看着姐姐问。
“云忠,我突然想到参加马帮,运货挣钱,你说行不行?”王惠贞按捺不住激动,欣喜地说。
“这个我也早就想过,可我们家哪来的本钱啊,再说,就算能去也只能是我去,你一个女子家怎么能去呢?马帮也没有这个规矩。”云忠说。
“嗯——你腿不好,爬山过沟的,你不能去!爹爹原来不就是在马帮里干吗?他一个人都能养我们这一大家人,我也行。本钱嘛,我们再想办法,我看——”王惠贞四下望了望,“我们可以尽量借一些,再卖几亩田,反正这么多谷子我们也吃不完。”
“姐姐,恐怕办不到,马帮里都是男人,不可能接受你一个女子加入的。”云忠说。
“办得到办不到要办了才知道,我力气不如男人,可我会做饭啊,世上路有千万条,总有一条路是我可以走的。我一定要办到!”王惠贞把手上的一根谷草伸进嘴里,一下把它咬断,仿佛是咬断了拦住她前行的一根绳子。
在这使劲一咬的一瞬间,她已在心里发下誓,再苦再累也要带领弟妹们把这个家撑起来,这本就是她当年踏上斋姑娘这条路时的唯一目标,决不能半途而废。
收完稻谷后,王惠贞几经打听,找到了保平村的“刘大锅头”刘三爹。四十多岁,精明能干的刘三爹是当地有名的拼伙帮的大锅头。
云南马帮的名称有的按地域命名如“鹤庆帮”、“腾冲帮”、“丽江帮”;有的以货物命名如“盐业帮”、“糖业帮”;有的以姓氏命名。
除了拥有几百匹马的大的商业马帮,还有一种不超过百匹马的,由多人自带骡马入股临时性组成的“散帮”,又叫“拼伙帮”。
不管什么性质的马帮,都有一个首领,总管内务以及处理途中遇到的重大事宜,这人不但要有勇在谋精明能干,一般还要通晓多种民族语言,这人就叫“大锅头”。
刘大锅头一听说王惠贞想要参加马帮,立即头摇得象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行船走马三分命’,我从没听说过哪个马帮里有女人参加,这不是女人干的活,没这个规矩,你回去吧。”
“刘三爹,我——”她还在说什么,刘三爹拒人千里之外地把手往外一指,她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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