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草民心意已定,愿承阙师志,生亦有尽,学海无涯,若能扶持岱殊,重振学风,此生亦无悔矣。”斐玉直身跪在青石板上,声音柔和却坚定。
年轻的帝王高坐在龙椅之上,一身常服却掩盖不了天子威严,他俯视眼前不及弱冠的少年,沉吟许久,才道:
“你年少有为,朕早有耳闻,前日太子少保闫方域提起你,对你很是推崇,你若不愿入仕,恐寒了你老师的心,亦寒了你父亲的心。”
话没说尽的是,是不是也寒了皇帝的心?
斐玉抬头,直视天颜,温润的俊脸给人一种毫无威慑之意的平和感觉,他笑道:“草民受两位师父、老师二人影响最大,他二人,一位诚心于佛,一位诚心于育人,皆与远离这世事争分,草民受其影响,也养成了闲云野鹤的性子,无心无力于庙堂之高,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此时,南书房里另一个人动了动,他看了看斐玉,又看了看斐玉,转而疲懒地对皇帝说:“皇上,您既要与这位岱殊的公子说话,何必要臣干站着听呢,臣的伤还疼着呢。”
这一句话顿时打破了书房内凝实的气氛。
皇帝看向那人,声音里带了一丝责备:
“贾卿,你若是伤还未好,不若把靖御卫与稽察台都交给副手,你回去好好养伤罢。”
“那不行,”贾瑚歪倚着八宝架,在天子面前依然是一幅痞里痞气地样子,“好不容易皇上把靖御军交到我手里了,我不把那些个软骨头为您训好了怎么行?若是又让张大人笼回去护着,臣这回吃的苦可不就白吃了?”
“哼——”皇帝冷哼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在嗤笑贾瑚,还是在嗤笑失职了的原京营禁军统领张大人。
他的思绪被打断了,心绪也没有刚才那般深沉,顾及到皇叔,还是决定宽待林斐玉,松口道:“你先退下吧,岱殊书院执掌一事,且叫穆寻按规矩奏折与朕。”
斐玉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再行拜礼,中途他以余光瞟视贾瑚一眼,却见对方正笑意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心里一跳,但到底安然的退了出去。
殿外有内侍引斐玉离宫,他一路沉默着跟着对方行走在金瓦朱墙的宫殿里,知道自己恐怕不会再次踏入此地了。
这般走了小半个时辰,行至宫门口处,忽然身后有一个人喊着他的名字。
“斐玉公子且慢——”
斐玉转过头,却见一个身形高挑,英俊狂狷的男子慢慢走近,正是刚才见到的贾瑚。
他走到斐玉面前停下,指了指领着斐玉的内侍,笑道:“恰好我也要出宫,一并把这位贵客带出,你且先去领命吧。”
那内侍级别不低,一路上不苟言笑,此时却对贾瑚极为恭谨,嘴里似花一样说了几句漂亮话,顺从的走了。
斐玉把贾瑚的滔天威势看在眼里,一边施礼,一边淡淡道:“贾大人高升,还未与您庆贺,林某失礼了。”
“林某?”贾瑚把这两个字含在口中玩味,“斐玉公子这是承认自己是林海的儿子?多日不见,却这样疏远,倒让我好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