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日】大小吴家（2）

    “小姐，来喝些粥吧，清粥，放了几颗红枣，是您一贯喜欢的。”

    我端着一碗清粥，慢步行至庭院石桌前，轻轻放下粥，并且......抢了王八皇子的粥就跑！

    “诶诶诶诶诶！！！别端走啊！那可是本皇子亲手熬制的！废了一碗胡豆三个鸽子蛋呢！喂！你别跑啊！”

    眼看着王八皇子那不甘心的样子，我可得赶紧跑，不能让他追上！绝，对，不能让他追上！不能让他的粥害死小姐！

    我，一个家仆，女，自小便被吴家老爷买下。

    吴家虽不富奢，却并未亏待了我。

    我原是没名字的，至于生来叫什么，也记不得了。

    老爷说，我是照顾小姐的丫头，是要陪小姐一辈子的，须得由小姐起名，在小姐起名前，便叫我“小鸟儿”，因为夫人夸我声音清脆好听，像鸟儿。

    于是我便顶着“小鸟儿”这个名儿，过了七年，才第一次见着小姐。

    吴家很特别。

    老爷是工匠，擅长制作各种我没有见过的兵器，可惜日月之境的人，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每次上街摆摊，都只会吸引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驻足，可并未曾有多少人买过，一月约莫也就只能卖掉一两把名为“剑”的玩意儿。

    夫人是琴师，习的是古筝，因古筝不比古琴拿着方便，它较大，也较重，所以夫人只在家中办学。

    家中有一教习室，放着两架古筝，一为夫人所奏，名曰：通今，一为学徒所奏，名为：勤力。

    可惜我再不能有幸见夫人抚琴了……

    家中除了教习室有琴以外，也就只有小姐院儿中有了。

    小姐的院子名曰：药屋。这名字着实古怪，小姐对药材只是一知半解，却起名为“药屋”，我到现在也想不透这其中含义。

    院儿中还有不少新奇的东西，多数我都未曾见过，还是缠着小姐说与我听的。

    有一古筝，上刻有双龙戏珠纹样，琴身通体棕黑，琴音浑厚悠扬，极为精致。

    有一琵琶，上刻有白玉莲花，琴身前白后黑，虽不精致，却也得小姐所爱。

    有一破碎的晶石，小姐极其喜爱，常常戴于头上，或放于床头。

    有一些未曾见过的头面式样，是小姐自己制作的，还有一些小姐说的“钳子”“指甲刀”“紫外线灯”“电池”“卫生巾”“镜子”“色精”“星云粉”“灵摆”“汉元素”“毛绒玩具”......

    小姐还常常会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总之我是不懂了。

    说来还真是巧，约莫一月前，小姐和王八皇子同时出现在后院儿中，也是让我颇为惊奇，甚至还闹了笑话，错将王八皇子当作了小姐，还以为小姐多年未归家，故意女扮男装。

    其实......我觉得整个儿吴家都是一个巨大的秘密。老爷的剑，夫人所奏的曲，小姐的实力......起初这一切于我而言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而更离奇的是，听老爷夫人说，小姐长至十三时，便失踪了，杳无音信，四处寻找了三年皆无所得。

    我便是老爷第一次寻人无果归家后买下的家仆。

    听老爷说，那时我才三岁，他见我可怜，料想挨不过恶人的打骂，便买了回来。

    之后，我便同老爷夫人一同去了很多地方，见闻了很多事情，也懂得了许多。

    却唯独不知那三年的外出游历，实是在寻子。

    老爷夫人待我极好，如亲生女儿一般，寻小姐不得归家后，也不让我做重活。

    所以......我要报恩。曾年少时不记事，也不懂恩为何物，现如今明白了，便要报！

    零星幻世四面皆临海，无人能出海，幻世中日月之境占地最大，居于东方，其余三境皆与日月之境相靠，北有梦华、西有莲落、南有静安，吴家又落于日月之境中一座偏远的月灵山上。

    月灵山靠南，老爷夫人在三年寻子未果后，因担心小姐贪玩误入静安之境受梦魇所困长眠不醒，老爷便决定冒险，只身前往静安之境，却于途中遇一老翁。

    之后所见之事，老爷只说“不可说”，我便也不再问了。

    可自那一次老爷说完老翁的故事后......当天晚上，我同老爷夫人一起用晚膳时，我亲眼所见......

    我记得很清楚。

    老爷和夫人，是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