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厚眼里的鄙夷更深了几分,不愿再多看穆昭一眼,却对穆风雅好言好语:“穆二小姐,我兄弟的伤可是耽搁不得的啊!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挠你的。”
“这……”穆风雅似是很为难,瞥了眼某个人,迟疑道,“三妹,你怎么说?”
“哦。与我何干?”
穆昭转了下手腕,明黄圣旨划出一道圆弧,眨眼间,人已走出几步远。
“站住!”穆老太君厉喝一声,龙头拐杖在地上笃笃笃地敲了好几下,又怒斥道,“这就是你跟堂姐说话的态度?陈氏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穆昭本想一走了之,但碍于陈蒲英的面子,又不能当场翻脸。
这四年里,一旦这些人在她身上吃了亏,定要从陈蒲英身上找回来。
比如去岁大年夜,她顶撞了穆老太君,这群混账竟然趁她出门办事的时候,直接去小院刺激陈蒲英。等她回来时,陈蒲英精神失常到拿着剪刀往她身上扎。
她又不能时刻待在陈蒲英的身边,为了避免穆老太君等人再来找茬,此刻只好硬生生压下心头的不耐烦,反问回去:“老太君有何指教?”
穆老太君冷哼道:“风雅好心好意地问你,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不作答?”
穆昭攥了攥手心,慢慢转身,看到穆风雅站在旁边笑得一脸得意,她忽而也勾起唇角道:“老太君既然跟我谈规矩,那我就要辩解一番了。我之所以不作答,也是为了二姐着想。”
“你狡辩!”穆风雅摇头失望道,“三妹,你就算理亏,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穆昭却挥了挥手里的圣旨,振振有词道:“二姐,赐婚的圣旨还在我手上,你也知道我即将成为当朝太子的正妃。按照规矩,太子妃当属皇室中人,身份特殊,岂有你问我必须要答的道理?”
“你……”
穆风雅很想告诫她不要仗势欺人,却因为对那道圣旨心存惧意,嘴唇紧紧抿起。
“老太君,你还要跟我谈规矩吗?”穆昭又扬了扬手里的圣旨,笑中带了股邪气。
穆老太君老脸憋得通红,杵着龙头拐杖,从齿缝间挤出话来,“只要你一日没出嫁,就还是我穆府的人,肯定要遵守穆府的规矩。”
不理会她的色厉内荏,穆昭下巴微抬,懒洋洋道:“二姐要去救人,尽管去,别拿我来当借口。既想凸显自身救苦救难的德行,又想通过踩我来衬托你高贵无邪的品质,实在没必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你与我的关系不算好,至少没到学个宫廷礼仪都要形影不离的地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一番话后,她便扬长而去。
在她身后,穆风雅一张脸上红白交错,恨不得将穆昭的背影戳出几个窟窿。
但想到商厚还在一旁站着,她不得不稳住心神,神色尴尬道:“我家三妹就是这样,经常喜欢不分场合地开些不知轻重的玩笑话,让商侍卫看笑话了。”
商厚眼珠子一转,有几分商人的精明,“穆二小姐言重了。那我兄弟的伤……”
“明日吧。”被穆昭这么一打岔,穆风雅也没了心情,一挥手就敷衍过去,“今天是我家老太君的九十大寿,我身为孙女儿,也不能像三妹那样不遵礼教,总要侍奉在老太君身边的。”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就是孝顺……”穆老太君抓住她的手感慨。
穆风雅摇着穆老太君的胳膊撒娇,“今儿个是老太君的好日子,孙女儿自然不能不陪在您身边的……”
看着面前这祖孙慈爱的一幕,商厚却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到底没有强求,放下礼物后,便带着人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