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上简直像受刑一样。
姜渡正在奋力地钻木取火,祁茹闲不住,也跟着在一旁拿根木棍子像模像样地学着钻火,两人还是时不时就绊嘴几句。
许承晋揉着眉心,一副疲惫的样子,想来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周到地照顾一个人,片刻不敢放松。
兰复婉已经醒了,只是还是很虚弱,好在不再发高热,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她看着守在身旁一言不发的许承晋,柔柔开口道:“若不是我现在胳膊抬不起来,不然一定为公子弹奏一曲。”
许承晋笑了笑,“眼下你的伤要紧,琵琶什么时候听都可以。”
“那些人都说我的琵琶能解千愁,虽然是过分夸赞,但我私心认为还是有几分悦耳的。”她目光专注,不含半分杂质,清澈如水,“公子实在不必为我感到自责,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的。”
他还是有些愧疚地摇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习武之人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功夫不到家才连累了你……”
“我说了不怪你。”她无奈弯唇,“若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那你此刻就去休息,莫要让我一介受伤女子为你操心。”
许承晋看着她明亮的双眸,抿唇应道:“我自是要休息的,但我不能走远,不然我不放心。你若是不在意,我就在你身旁小憩一会。”
“怎么会?我看你眼下的乌青都明显了,快歇歇吧。”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轻了许多。我靠在墙壁上,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但浑身湿哒哒的感觉实在难受,我睡也睡不安稳。
耳畔传来几声呼唤,谁在叫我?
“薄姑娘?”
一声一声,不厌其烦。
我费力地睁开双眼,转动眼珠。眼前还未明朗,就见杏白色的身影坐在一旁,原来是迟隐在轻轻地唤我的名字。
见我醒来,他解释道:“火已经生起来了,把衣服烤干再睡吧。”
我迷迷糊糊地应下,坐直了身体醒神。迟隐也不恼,就坐在我旁边等着我清醒。如此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多等,忙甩了几下头,就示意他一同过去。
药罐里的药汤正咕嘟咕嘟地滚着,苦香四溢。我坐在迟隐身边,明火的热气逐渐烘干了衣裳。
火焰有越烧越旺的趋势,火苗如同蛇信子,描绘着罐身而上,想要一点一点把药罐吞噬。
我默默地看着,脑中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折磨心神的画面。
族人们凄厉发疯的怒吼又荡在耳边久久不绝。
祁茹想揭开药罐盖子看看是否已好,但贸然上手拿肯定会烫伤。她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一圈,趁姜渡不注意时拽住他的衣摆当隔布。
姜渡有些气急败坏,但又碍于教养不想失了风度,便咬牙切齿道:“这衣裳要是烫坏了你赔啊!”
她自然是见好就收:“你别那么小气嘛!不就是一身衣裳,改天去成衣铺子随你挑!”
“孺子不可教也!”他气冲冲地转过头不去看她。
忿忿不平的模样真是与当初相见时的高傲自持大相径庭。
人不可貌相。
那迟隐皮相下的真实性子,又是如何呢?
我目光流转,迟隐此时也默默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火光映红他的半边脸,恍然发觉他的眉眼都不似相逢时那般凌厉,忽明忽暗间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与我相对时的眼神,还带着未及收敛的无名悲伤。
我却觉得,这股悲伤,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