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青,树常年葱青,好名字可惜了……”
“放弃吧,这孩子没救了。”
“树青,要不我们少去几趟医院吧,你爸还有我的工作压力都很大……”
那时,江树青才七岁,之前他一直喜欢偷偷跑去公寓楼下的小广场玩耍。他并不是喜欢静坐下来的人,最喜欢的是小区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
可是,这一切都在身体四肢无力开始,在医生的口里,他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为什么要放弃?明明这个世界给了他无数理由去放弃,但江树青不愿意。明明,明明他也可以拥有那片湛蓝的天空……
为什么要让他拥有过却又失去啊!
江树青不想去理解,不想去细想。可每到深夜时,内心的自怨自艾如同恶魔般在他的耳边细细低语着,如同嘲笑,如同诋毁。
他曾读过无数和他一样的书,如史铁生和海伦·凯勒。他也曾乐观过,认为一切都会变好。
但绝望这东西必须要有一个时间限制,一旦放开了尽头,那就是无尽的折磨,而无尽的折磨会让周围的一切都跟着腐蚀。
他的心境从一个夜晚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那是他偷偷起夜扶着轮椅上厕所时,在父母卧室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们,要不再要个孩子吧。反正树青都那样了,残疾人证明可以再要个孩子的。”
“我也是说,说实话,那医院真的离这太远了,我都不想去了。”
虽然可以有很多理由去辩解:父母也是平凡人,而他的确是不治之症只能带来负担,也应该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
但是,江树青只是觉得不公平,心里开始燃起了第一丛火苗:他也曾是完美的,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够烂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个完美的人来夺走自己仅剩的东西。
而这种恨意在他无意间看到父母高兴怀上孩子的时候达到了巅峰。渐渐地,他也失望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对周围所有人。
不如,一死了之。
交通事故报告上冰冷冷的文字不足以表达那一夜的悲惨。那是下着蒙蒙细雨的傍晚,夕阳已经提前下班了,而他终于争取来了迟到两个月的探望。
事实上,父母之所以答应也是想着正好去做个产检。没错,他们甚至不打算正式说明这件事,仿佛江树青天生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车上,他望着路旁一望无尽的斜坡,仰头看向灰蒙蒙的乌云。一个彻底崩坏的想法在脑海里酝酿而成。
江树青很清楚怎么点燃二人的怒火,只要轻轻撩拨一下,就能把争吵扩大。而他则在二人从动口角变成动手的时候——
用尽毕生掐住了父亲的脖子,然后父亲无力操控方向盘,整辆车就这么飞了出去,不再回头。
他原以为生命就该到此了。可是并没有,等他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眼前还浮现着一块块蓝色的屏幕。屏幕上告诉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活着出去,甚至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于是,那一夜,江树青死了,而真正的诡刺者诞生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克服了无数困难,已经走了无数荆棘,却又被一个更强的新人所扼杀。
诡刺者放声大吼,近乎非人而是野兽的大吼在走廊回想着,如同悲鸣,如同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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