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国师再度听到练白棠这个名字,意外的双目对视,心中皆有好奇。皇帝咦了声,目光如电:“裘安还未曾说道他朋友的姓名,方大人怎已知晓?”
方御史暗道遭糕!自己一激动,说漏嘴了,忙描补道:“臣身为御史,时刻不忘关注朝野。练白棠此人之前声名狼藉,突然洗心革面,已被坊间热议。臣略加关注,就发现他买进了大量梓木之事。不过之前只道他做的是雕版行业的生意,多进些些梓木也不为过。昨夜大火后,臣略觉不安。便叫人去几家大商行查了查练白棠手笔。陛下,他足足买了五万两银子的木料,多以梓木为主。今日之后,他这些木料的价值,起码可以翻三番哪!”
哗的声,朝堂如滚水般议论沸腾。
徐裘安攥紧了手心。他也不知白棠为何要买这么多梓木。但是,白棠绝不会为了赚这么些钱,胆大包天得放火烧官仓!
他噗的声轻笑,笑声渐响。响得群臣耳内翁翁,皆静下来注目于他。
“方大人接下来是不是怀疑爷我串通练白棠,他放火,我救火。在皇帝跟前赚个好前程?”徐裘安嗤的冷笑,磕头道,“陛下。裘安也有话要说。”
皇帝冷声道:“谁不让你说话了!”
方御史一听皇帝这口吻,微觉不妙。怎么自己说了半天,陛下还想包庇徐裘安?!
“陛下,官府断案,捉贼拿脏,讲得是个证据。方御史仅凭一己猜测没有任何凭证就要拿人问罪?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就算我徐裘安平时再怎么横行霸道,也绝不敢做这等有伤国体之事,对吧陛下?”徐裘安不等皇帝点头,又道,“如果此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我也大可说是方大人看我魏国公府不顺眼,方公子和我结了私仇,还有人眼红练白棠兰雪茶的方子,故意联合借机陷害我们呢!陛下英明,你可要为侄儿和白棠作主!”
方御史气得全身颤抖:“徐裘安,你血口喷人!”
然他回首四望,朝中官员的脸上,皆有股淡淡的嫌弃之色:你方才不也是毫无证据就血口喷人了么?他一口气险些没渡上来。重重的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臣的确没有证据。但臣身为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此事明明百般蹊跷,又事关迁都大计!陛下万不可掉易轻心视若不见啊!”
太子的手,又握紧了。
迁都。
迁都是父皇不顾群臣反对,力压众异,执意督办、最为要紧之事。这个方悯,一刀见骨!
果然,皇帝面色刹时阴沉起来。难道,真有不轨之人意图阻挠自己的迁都大计?
方御史再接再厉:“臣请捉拿练白棠!”
裘安跳了起来:“无凭无据,凭何捉人?陛下,裘安愿与白棠在金殿与方御史当面对质!”
方御史冷声道:“练白棠有何资格面圣?三司会审,还怕冤枉了他不成?”
裘安裂嘴一笑:“三司会审,自是不怕冤枉人。就怕有人趁火打劫哪。兰雪的方子,价值千金呢!”他朝皇帝重重磕头,“求陛下开恩,给裘安和白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帝自然不信裘安胆敢勾结他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略微沉吟后,点头道:“宣练白棠!”
“宣——练白棠!”
方御史冷笑着退回文臣队列中。目光顺带扫过了徐裘安:就算你猜中了全部,那又如何?练白棠不交出兰雪茶的方子,休想囫囵着回松竹斋!
徐裘安喘了口气:只要不下狱,他总有法子护着白棠!唉,白棠平时胆子不小,但莫名其妙被捉拿到殿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吓得尿裤子了怎么办?何况,这事儿,他怎么解释得清啊?
在宫门外领了旨义的施亮,立即率部赶到松竹斋。
眼见松竹斋被官兵包围,其他书斋的掌柜们胆战心惊!
“出了何事?官兵怎么到松竹斋拿人了?”
施亮骑在马上,对围观者大声喝道:“五城兵马司奉旨拿练白棠上殿问话!”
“上殿问话?”
“上上上金鸾殿——”
“——问、问、问话?!”
众人惊惶大乱间,白棠已闻声大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