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吾焉同朱樾容出那医馆寻风檀,留孔懿和陈将军在医馆养伤。
钟吾焉这天仍是一袭男装,乌发束在头上,英姿飒爽。
已至戌时,弦月如勾,漆黑的夜带着一天的星。两人并肩走在温州交叉密布的街道上。花灯初上,在黑漆堆积的夜空划出一道芒亮。
钟吾焉道:“多希望这里的宁静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朱樾容脸上凝滞有了些许消融,淡淡道:“你就不怕这宁静里反而隐藏着更大的风波?”
“东南沿海近年倭寇横行,这倭寇的活动范围很广,就怕温州也躲不过。”
朱樾容将话题移开,道:“今日欧冯潘派那批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欧冯潘难道真的只是想将消息带给孔大人吗?”
“或许是他低估了我们?又或者是低估了我。”钟吾焉又转身对他道:“欧冯潘可知晓你的身份?那日同他交手,你是不是暴露了?”
朱樾容云淡风轻道:“我和他不曾打过照面,那夜算是第一次,我相信他会记得我,但是他不知我的身份。”
“你向风檀和湘羽姐姐隐瞒你的身手是为了什么?”
风檀一直以为朱樾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而宋湘羽似乎也对朱樾容的身手一无所知。
“风檀接手锦衣卫佥事时我便封剑了,这件事便想就一直这样罢了。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有些事,不需要刻意提起。”
“也是因为风昀吗?”
“钟郎中,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起。”
“你是因为愧疚?”
朱樾容眸里闪过一丝失落。
“可那并不是你的错,是姜伏仲无所不用其极。”
朱樾容只是冷笑一声,“看来钟郎中有特意去了解一年前这桩案子啊,是宋师姐同你说的吧。”
正说着,旁边的高墙上登然跃下一个黑影,正是风檀。
风檀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朱樾容,道:“欧冯潘已经知晓火器在官衙里,我已经加强了防守。”
钟吾焉道:“这欧冯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看来,明日一早便要行动了。”朱樾容眉头垂下,眼睛直盯盯看着前方。
风檀道:“你们带着火器走,我们留在后面牵制住欧冯潘。”
“你当欧冯潘傻啊?”钟吾焉看着风檀那张紧绷着的脸,“今夜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那钟郎中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朱樾容道:“欧冯潘此次应该没有动用他全部的兵力,他定也不敢轻易带着所有的手下来夺这火器。那批粮食还在运送,他这一次只是想坐享渔翁之利。他更大的目标在后面,我们回京城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现在我们不知欧冯潘此次的具体实力,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被动。能不能变被动为主动,赢得主动权?”钟吾焉看着风檀道:“你可摸清了欧冯潘在温州的落脚处?”
风檀僵硬摇头,道:“欧冯潘极其狡诈,他派出的手下都是伪装作市民在城里游走,以暗号交接,追踪抓到的人也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有些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朱樾容抬头看着一派祥静的夜空,道:“陈将军是此次抗倭的副将,台州少了他,不知对付起倭寇来会不会有些吃力。”
“常将军经验丰富,定能寻到合适的人填补空缺。”钟吾焉继续道:“我们还是先回医馆同陈将军孔大人商讨明日计策吧。”
三人便回了医馆。
孔懿和陈将军相对坐在棋盘两边,低头沉默着。
听见三人敲门进来,陈将军微微道:“我有一计,但也是险中求胜,无论如何,明日最好不与欧冯潘的人起正面冲突,不能伤到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