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套白狼了。”
杨善道:“太师此话可就又误会我大明了。太师您想想,您把太上皇送还大明,这大明朝廷定会每年给太师增加岁赐,这才是瓦剌的长久利益啊。”
也先听到这里可是笑颜微展,“你说的并无道理啊。”
“听闻也先太师是这世上少有的智慧超群之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某对太师真是佩服至极。”杨善恭敬道。
也先听此笑得更欢,这朱祁镇留着自己确实也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那不如放他回去,给自己争取一个长远的利益。
也先正要答应,门外突然有人急匆匆走进来。
伯颜走过杨善身边,睁大眼睛瞪着杨善,又对也先道:“大哥,你可别被这人几句马屁给拍飘了。这杨善带的国书可没写要带我镇哥回去。”
也先本就不满自己的亲弟弟同那“囚徒”亲近,如今又当着汉人的面叫那破罐子皇帝“镇哥”,自己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黑脸道:“你休要在我面前提那厮。”
杨善转身面对无视他的伯颜帖木儿道:“没将接回太上皇一事写在纸面上可完全是为了太师和瓦剌着想啊。”
伯颜咂嘴斜眼。
杨善转身对也先继续道:“太师您看,倘若我们在国书上明写着接回太上皇,那您就变成了奉旨行事,那您这面子往哪搁啊?太师可是铮铮铁骨好汉,怎么能为我大明屈尊呢?我们可完全是为太师和瓦剌着想啊,这里面的良苦用心太师您要明白啊。”
也先被杨善夸得飘飘欲仙神魂颠倒,哪里还管这杨善说的是否真心话,只是一味咯咯笑着。
伯颜见大哥被蒙蔽得不分所以,冲杨善道:“我看你就是在这里大言不惭!”伯颜又对着坐在高位上的大哥道:“大哥,你可别被他蒙蔽了。他空手而来,可见这汉人压根就没有诚意,谁知道那皇宫里的皇帝是不是在等着你白白将镇哥送回去,然后看你笑话!”
也先听到弟弟这句话如醍醐灌顶,眼神瞬间转为锋锐,“杨大人,这你就没办法狡辩了吧。”
杨善听到伯颜这粗鲁大汉说出这般话着实惊了一下,但这些问题他早就想好了回答。他微微笑道:“太师言重了,杨某怎需狡辩呢!太师您想想,要是我们带着金银来瓦剌接回太上皇,这世人该如何看待太师呢?”
也先狐疑看着此刻处变不惊的杨善,“那你倒是说说这世人会怎么看我!”
“如果我们真是带了金银来,而太师又收下了这金银才放人,那这世人定会将太师看作贪图钱财之人,这实在是有污太师清誉啊!太师是这世间好男子,该垂名史册让万世传颂的,怎么能因为我们的大意让太师蒙羞呢!况且适才杨某已同太师商榷过了,这日后还会继续给瓦剌送来岁赐的,这才是我们给太师还恩情的良方啊!”
伯颜咬牙切齿,而一旁的也先却听得如痴如醉,直直笑着。
伯颜指着杨善道:“你就是一派胡言!”
也先见杨善如此仰慕自己,着实高兴,又见弟弟一直“镇哥”“镇哥”的叫朱祁镇也着实恼火,“伯颜,我看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
伯颜撇嘴道:“杨大人这般费劲心机接我镇哥回去,莫不是能肯定镇哥能复位?”
这个问题,额,是个好问题……
杨善先是一惊,但又应变道:“这杨某人可不敢保证,不过你们施恩于我大明的太上皇,将来大明定不会亏待瓦剌的,这点您二位大可放心。”
也先不耐烦道:“罢了罢了,那朱祁镇就是废人一个,我早就想把他弄回去了,今日算是我送大明一个人情了。伯颜你也无须多说,我看你是不舍得你那所谓的‘镇哥’吧。”
杨善趁机笑道:“也先太师实是这旷世英主啊!杨某今日对太师多有打扰,等将来太师到了大明,杨某一定好好宴请太师。那杨某今日就不打扰太师了,先退下了。”
也先笑呵呵道:“我见了你们大明这么多使者,像你杨善这般的明眼人可实在少见啊!你明日就把朱祁镇带回去,他在这里多留一天我都心烦。”
杨善拱手作揖恭敬退去。
伯颜看他那满面春风的哥哥一眼,便气呼呼拂袖离开。
杨善面色复杂走在去太上皇营帐的路上,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皇上对他这亲哥确实也是绝情,如今他把他带回去了,后续之事他没法预料到。是福是祸,或许就得拿老命来赌一赌。这太上皇毕竟也曾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难道他就甘愿将皇位拱手让给一个对他如此绝情的弟弟吗?
皇权面前,亲情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