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与那前院隔开,只单独留下他们二人。
文昌俯身,正欲低下头,膝上仰面躺着的胡落落,突然猛吸了一口气,惊诧地睁开眼来。
胡落落一睁眼,看见跟她离得极近,甚至都能感受他温热鼻息的文昌帝君,立刻从文昌的怀中弹起,一把推开了文昌圈住她的双臂。
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胡落落,文昌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呆呆地望着低着头扭捏地搓着衣角的胡落落,试探地唤了一声:
“落落?”
胡落落听见文昌这么叫她,不禁烦闷地皱起眉头,紧紧攥着那烧焦了的衣摆,索性心一横,脚一跺:
“帝君,你罚我吧,我把你那些个字画烧得都差不多了,你就给我个痛快话,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总得给我个明白!”
文昌抬眼,收敛起他担忧地神色,顺着胡落落的话,徐徐开了口:
“嗯?是吗?”
“本座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说着,慢慢起身,伸手就要去拉胡落落的胳膊,却被胡落落下意识地收回手,给躲开了。
文昌侧身,微皱着眉头看着身后不愿意挪动步子,脸色有些不悦:
“怎么,不想走?”
“妄想本座抱你?”
文昌的眼神停留在在胡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鞋子的那双脚上,言语忽然变得……
有些轻薄。
胡落落霎时间红了脸,拎着脏兮兮的裙子,赶忙又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道:
“别,我自己能走。”
说着,低头从文昌身边迅速窜过,拔腿就跑。
文昌看着胡落落那健步如飞的身影,又回想起,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的人形火焰,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他左手轻轻一挥,结界应声解开,胡落落也恰巧从刚刚解禁的后院奔向撷芳殿。
寝殿的火已经被扑灭,前来灭火的兵将业已褪去,只剩下还冒着阵阵浓烟的一堆废墟。
文昌跟着胡落落的脚步,一起回到了撷芳殿中。
他大致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地烧焦的脚印,角落里的一绺猫毛,面目全非的书架和帷幔,还有地上那个被烧得黑了一半的蛋青色锦盒。
文昌见状,迅速蹲下身,将那还冒着黑烟的锦盒打开,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画呢?”
文昌的语气中,已经潜藏着强烈抑制着的怒气。
胡落落看着文昌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眨巴眨巴着那双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文昌冷笑一声,握紧那手中的锦盒:
“胡落落,你的这招……”
“对本座,没有用。”
青天白日的,明明这一片狼藉的撷芳殿中,火烧过后的温度,还格外灼人,但胡落落还是听着文昌的话,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帝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烧你一两副字画泄泄愤,谁知道……整个木架子都倒下了。”
文昌听罢,头疼地揉了揉发涨得厉害的太阳穴,强压着随时都有可能呼之欲出的玄灵降魔扇,厉声道:
“胡落落,你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