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发兵燕国了。”
我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向井泽,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井泽轻笑,语气轻快地说了句:“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说完,他把刚抹完我嘴角的拇指含进了自己嘴里,轻吮了一口。
呕!
真恶心。
“也不知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井泽转过头去,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才刚刚稳定这边,他已经带着大军来了。”
我心里百感交集,这会儿都没工夫去吐槽井泽这句话有多基,满脑子单曲循环着井泽方才那一句。
端王发兵燕国了。
我穿越过来,也不过大半年。
端王虽然是武将,可是每天都回家。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出兵打仗。
所以井泽说起当年端王是如何带兵把燕国打得不得不求和,甚至送太子过来做人质以显诚意,那会儿我都是有点惊讶的。
井泽把堕胎药端到我面前,打断了我的出神。
“今晚喝吗?”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药,心里一阵无助。
这个药,迟早要喝的。
可是端王……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他,我的心里就酸得很。
如果我还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可如果我在他身边,又是一定接受不了他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事实。
端王发兵燕国,我几乎自作多情又不可避免地想着。
他是不是,为了我。
还是那个死透透了的我!呸!魏瑶!
我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眨巴两下似乎就能落下泪来,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
我把药碗轻轻往前一推,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万一呢。
万一端王能获胜,万一端王能救下我,
……也能救下我们的孩子。
“我今天告诉你这个,不是为了给你希望。”
身后传来井泽冰冷的声音。
我没有理他,只一步一步走在观音前面跪下。
井泽站到我的身后,弯下腰,右手的食指与拇指扣住我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井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一条小蛇游走,“打仗最忌兵行急躁,这一次,你的端王,输,定,了。”
我身子一僵,没有回答,只是呼吸逐渐急促。
井泽感觉到了我的变化,轻轻挑着我的下巴,继续说着:“端王因为你放走了我,必会立刻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无论因为你,还是因为质子出逃,这场仗势在必行。”
井泽说得慢条斯理,完全没有一丝大战将即的紧张:“可你觉得这场仗,端王会让别人上吗?你觉得,端王想着你在我手里,他能安心打仗吗?”
我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井泽的唇几乎已经贴到我的耳垂,用情人低语般的音调,说出最残忍的话,“月份越大,落胎越危险,你看着办。”
下巴忽地一松,井泽已经转身走了。
内室的门嘭地关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我跪在观音前,一眨眼,泪水便垂了下来。
我从未如此期盼一个奇迹,可却连自己都快骗不过去了。
双手合十,虔诚跪着,我想求求菩萨,求求天上的神仙。
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让端王再出事。
接下来几天,井泽依旧每日晚饭都来看我。
不一样的丰富菜式,一样漆黑的堕胎药。
井泽再也没有和我提过端王,也没说起战争。
我日日都在静室关着,完全不知道一丝一毫外面的消息。
我想问井泽,可是我又不敢。
我怕看见井泽自信的笑,告诉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几天而已,正在观音前祷告的我,却听见了外头熙熙攘攘的动静。
我心中困惑,这大下午的,以往都是安安静静,今天是怎么了?
内室的门被推开,知秋走了进来,朝着安嬷嬷使了个眼色。
安嬷嬷会意,上前两步到我面前,行了一礼道:“魏姑娘,这边请吧。”
我满脸困惑,没有明白请个啥。
安嬷嬷已经上前来扶起了我,引着我向外走去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下午的阳光,一时竟然还有些不那么适应。
穿过后宫,走到长廊。
这个巨大的燕宫,我还从来没有走过。
我不知道安嬷嬷要带我去哪儿,我问她,她也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越走,我心里越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