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珠翠满头的自己,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半。
我想一件件地把自己发髻上的珠钗金簪取下来,可是那些簪钗固定得那么好,我硬生生地拉扯,自己却疼得更加厉害。
直到我耐心耗尽,一边哭一边摔打着妆台,这一支支一枚枚,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小小的玉,从首饰盒里扑棱掉了出来。
我一愣,隔着泪眼望去,混乱的脑海里渐渐拼凑起什么东西来。
井……
井泽?
那个一直叫我魏瑶的男人。
那个曾经也想娶我的男人。
哦不,他想娶的,也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魏瑶。
我冷笑一声,把玉丢回妆台。
什么狗东西。
我一阵火气上涌,想到了端王方才的话。
如果不是他,端王也不会有这个选项。
说到底这两个人狼狈为奸,害我至此,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面无表情披头散发地坐着,屋中和我自己一样一片狼藉。
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我把井泽的玉重新拿了起来。
这块玉不大,躺在我的掌心一握,便看不见了。
我起身推开屋门,外头是一脸紧张的锦雁,和端王。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端王,转头吩咐锦雁:“找人把屋里头收拾收拾,我困了,想睡觉,你伺候我洗漱休息吧。”
说完我就转身回屋,坐回了妆台前。
不多久锦雁就带着人进来了,安安静静井然有序地打扫着屋中的狼藉。
而锦雁自己则是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替我把鸡窝一样的头发理顺了。
等我躺到床上,锦雁熄灭了屋中的烛火。
外头月亮正高,银色的月光洒进屋里,苍白凄凉得很。
我习惯性地伸了伸手,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端王已经陪了我好几个月,每个夜晚,我都是在他的怀中入睡。
已经习惯了的温柔和宠爱,瞬间荡然无存,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心中暗暗自嘲一笑,捏着手里的玉,闭上眼睛努力去睡。
也不知是因为睡得太早,还是因为心中有事,这一夜我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一直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直赖到日上三竿,我才起了床。
锦雁给我梳着头,见我面色好了一些,这才敢小声地在我耳边讲话。
“王爷昨儿在外头坐了一夜,早晨天亮了便直接去上衙了……”
听了锦雁的话,我的心下意识地暗暗一紧,然后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心软的。
除了我不会真的为了那个臭算命的,亲手杀了端王,我真的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
“我今天下午想出趟门,”我故意没有接锦雁的话头,“就你陪我去吧,不用叫府上的车夫。”
锦雁的手明显一顿:“王妃,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去喝个茶,散散心。”我随口敷衍了一句,没有明说。
锦雁听了我的话,抿了抿嘴:“王妃如今身怀有孕,只怕也不适合饮茶。”
我稍有不耐地叹了口气:“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锦雁见我语气不善,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等着用完了午膳,歇了歇,我稍稍简单收拾了一番,去掉了些繁复的装饰,一眼看过去也完全不会联想到是个王妃。
带上锦雁,我就打算出门了。
“王妃,咱们还是让府上备个车吧?”锦雁在我边上略带紧张地说着,“您这样……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
我没有理她,依旧不言不语朝着大门口走去。
过了影壁,门口看门的老陈连忙迎了上来:“哎哟王妃,您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老陈这才看到我的打扮有些不对:“您这是?”
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想出去走走。”
老陈愣了愣,立刻堆笑道:“哎,好,奴才这就给您备车。”
“不用,”我止住他,“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说完,我就往外走去。
老陈赶忙追了上来,拦在我前头:“哎哎王妃,这怎么成呢。若是让王爷知道奴才这般懈怠,定会责骂奴才的啊。”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斜了他一眼:“让开。”
老陈面上一僵,嘴上还想说点什么:“王妃,这……”
我已经绕开他,朝着门口走去了。
老陈在身后支支吾吾,可是又不敢上前拦我。
我头都不回,带着锦雁就迈出了王府大门。
午后的阳光特别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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