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里,季先生再次从恭房里出来,面色有些发白,脚下虚浮。
季阿平气得直跺脚:“我现在就去把那害人的东西扔掉!”
“阿平!”季先生急了:“不许扔!”
“老爷——”
“那是我的命!不许扔,听到没有?”
季阿平无奈应下,季先生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叫他把肉酱罐子拿过来。
季阿平睁大眼睛看着他,都拉成这样了,还要吃?这大半夜的?
季先生哭笑不得,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快去!”
要不是这小厮脑子轴,经常做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好容易遇到够辣够劲合他心意的好东西,他可得看好了,免得真被这小子扔了!
季阿平不甘心的把罐子拿过来,季先生一眼看到,立刻哼了一声:“那小妇人忒小气!”
这罐子不大,装满了也就最多一斤肉酱,何况——他拿过来掂了掂——还没装满!
罐子的圆肚上是个尖朝上的四方红签,中间是大字“状元郎”,右边是稍小的字“茉莉芳”,左边是更小的字“肉酱”。
字体圆润讨喜又隐见风骨,既贴合售卖时买家的心理,又暗暗展现写字人的品格——季先生挑眉,写字的小子也是个滑头呢!
状元郎?季先生摸着胡子,野心倒是不小。
冲这字……和这辣椒,他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这红签平整严实得让人指甲发痒,季先生忍不住伸出手指,抠抠,只抠下一点纸屑来。
季先生不信邪,再抠抠,抠了半晌儿,只抠下来指甲大的一小块。
“防备我?”季先生眯起眼冷笑。
季阿平还在嘟嘟囔囔的抱怨,季先生听着烦,只好解释道:“我只是肠胃一时不适应罢了,吃惯了就好了。”
若是旁人听了,肯定要劝他爱惜身体,莫要逞强非练个“习惯”出来。
可惜季阿平不是常人,他眼睛一亮:“天亮了我再去找那老板娘多买一些!”
呵!季先生嗤笑一声:“你不是说那妇人送了东西就走了吗?”
“是走了呀,不过我知道她家铺子在哪儿。”季阿平表示这不是问题。
嗷!脑门上又挨了一下,季阿平捂着脑门委屈的看着自家老爷,为什么又要敲他?
季先生吭哧吭哧的冷笑:“那妇人有求于我,却偏生太过小气和狡诈!她想要我先低头?没门!”
季阿平不解的看着他,他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半晚上拉了五六次肚子,他困乏得很,现在他急需休息。
“等着那小两口上门吧!”
…
第二天,杨夏茉貌似平淡,只是眼睛时不时的往南边瞅——那是季家来人会走的方向。
王灵玉忍无可忍:“没这么快好不好!”
杨夏茉表示很失落:“为什么呢?”
是肉酱不好吃,还是名字不好听?
中午许存芳过来吃饭,面色平静,杨夏茉瞄了又瞄:“你不心急?”
“我已心焦了一上午,足够了。”许存芳笑笑。
杨夏茉嘴角往下垮,心急还有够不够的说法吗?
许存芳却跟她说起另一件事:“早上我送成越时,张兄提到了小栓子,说可以让他给成越做个书童。只旁听的话,他不负责教授,也不收束脩。”
“用不着那么扣扣索索的,”她摇头:“咱家不差那点银子,让他正正经经的去上学好了。”
虽然养得不是那么情愿,可好歹也是祖国的花骨朵,该施肥就施肥,该浇水就浇水,她没那么吝啬。
许存芳微笑点头,小丫头人情味越来越浓了。
“那样最好。哦,对了,这还是昨天成越向长兄提及的。成越虽小,却很仗义。这一点像你。”
许存芳脸色微红的看着她,最后一句说出来好羞耻,可是他心底有个坚定的信念:要夸奖她,必须要多多的夸奖她,小恶魔也能变成小仙女!
果然,杨夏茉有些小懵,呐呐着:“我很仗义吗?”
她不是一向冷情冷肺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许存芳重重点头,杨夏茉脸上发热,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动呀动,一时不知该看哪儿。
一边的王灵玉把一切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茉儿这吃软不吃硬的毛病真让人着急!
不止是对杨夏莉,连对许存芳也开始犯病了。
王灵玉不善的瞪着许存芳,他若是真心待茉儿也就罢了,要是敢起什么坏心思,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阵冷飕飕的感觉袭来,许存芳一个哆嗦,对上王灵玉凶狠的眼睛,顿时明白,刚才他近似哄骗的行径全被她看穿了。
他急忙作揖讨饶,就差指天指地的赌咒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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