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内,那铜錾芙蓉凤纹的熏炉不知燎着什么香,十分好闻,在这枯燥的午后更使人沉沉欲睡。
林言之慵懒的靠在小榻上,媚眼惺忪。
“可去瞧过你妹妹了?”她边摆着小扇边抚着鬓角,遣了下人们出去。
林昱舒步履闲散正进了来,也没行礼。
半散的墨发轻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紫玉钗;俊眉之间透着一股矜贵之气,细长的眼眸顺着眉微微上挑,透出一泓倨傲的细光;宽大的藏蓝色的绲边长袍笼在身上,如此贵气的颜色,更趁得他风华正茂。
“去过了,她正午睡,就没打扰。”
林昱舒懒散的坐了下来,那价值连城的烟雨隔水扇在他指尖熟练地玩转,丝毫没有被爱惜。
林言之缓缓道:“本宫上午才去过,棠儿看起来气色比前几日好些了。”
她又叹息道:“这孩子太过较劲,遇见什么事都在心里闷着,这闷来闷去的,不闷坏了身子才怪。”
“棠儿的性子就是如此,贵妃也无须太过担心。”
林言之手里的小扇停了下来,只瞧她双眸含水,直直地看着他,“你还真当本宫傻了不成?”
“贵妃既然知道,又何故问我。”林昱舒薄唇弯起,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事。
“我们侯爷倒是越发的胆大了。”林言之冷哼着,“平日里在外捅娄子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在后宫捣起乱了?”
他只顾甩玩着扇子,垂眸不语。
此时秋风拂过,吹得宫内的珠帘叮当碰撞作响。
林言之语气忽转冷厉,“本事倒是不小,明儿要不也把这昭阳宫的马蜂窝给捅了?”
她前些日子只知道林棠之发了病,却不知这其中是何缘故。昨儿也是碰巧,无意间听到别的宫下人们私下议论淑妃被蛰的事,说贵妃是为了替舍妹出一口气才会下此狠手,她这才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林棠之上午被欺负,下午淑妃就出了这事,不怀疑到她头上就怪了。
好在无论是淑妃挑衅林棠之,还是淑妃被蛰事发当时,她都尚在这昭阳宫内并不知情,且有多人作证,不然这回的矛头,可都是指向自己的了。
“五郎岂敢?”他翘唇一笑。
“本宫看你什么都敢!”林言之被气得略微头晕,于是连忙扶住了额,“你可知,若是此事露出半分马脚,连本宫都要被你一同扯下水!”
“贵妃娘娘洪福齐天,可不会这么轻易下水。”他笑道。
“就会说这些好话来哄本宫。”林棠之冷嗤一声,“若真的被捅破了窗户,到时候你来收拾。”
林昱舒笑着点头,又问:“阿珉呢?”
“出去玩了。”她微蹙眉头,“也不知那破花园子里有什么好的,天天吵着出去。”
“那我便出去找他了。”
“也好。”林言之点了点头,“正巧本宫也乏了,你就照看着他吧。”
林昱舒出了昭阳宫去,身后的周潘也紧紧跟着。
“侯爷。”周潘低声道:“攀月姑娘遣人送来话,说侯家余党和越家正在联合,有意谋反。”
林昱舒眸子一眯,嗤笑道:“这苏长阙果真是不行了,手下的人办事都不利索,竟留了余孽。”
周潘道:“不过他们此番并没有联系那两位王爷,看样子不代表任何一派,是私自行动。”
林昱舒将折扇合起,轻轻磕碰着另一只手,并不言语。
周潘在身后见状,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跟着。
二人正走着,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带着疾风从前方直冲林昱舒袭来。
“侯爷小心!”
他虽然思绪飘忽,但警惕性却也是极高的,一个侧身便闪了过去,拿起扇子使起寸劲打中了那支箭,这才有惊无险,只可惜了那扇子光滑的边骨被磨损坏了。
他眸中泛寒,直视着前方的梨花树。
“何人胆敢偷袭侯爷,还不快现身来?”周潘俨然道。
只见那丛丛的梨花树后,一个团子手里拿着小弓弩跑了出来,后面的下人们叫苦不迭的喊着。
“小皇子跑慢点!”
“小皇子可莫要再放箭了!”
“小皇子小心伤着自己!”
林昱舒紧锁的眉头展开了来,恢复了常日的慵懒神情。
“咦!”苏珉在远处见了林昱舒两眼放光,“舅舅!”
他直奔林昱舒小跑过来,还示意周潘低下身来,好能骑在肩头。
“侯爷!”跟着苏珉的下人们见了他,纷纷跪了下来,脸上皆是惊恐。
估摸着侯爷定是碰见了刚才小皇子放的那支箭,若是就此回去告了状,那贵妃娘娘还能轻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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