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王氏并不知道苏胭的所作所为。
那么——
这个外甥女,究竟是真的蠢,还是依旧保持着入宫前的单纯,将仙儿当做亲妹妹?
若是后者,那再好不过了!
苏胭离开席位前,看了眼身后,发现渡川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在她身后的,只有一起来的冬暖与秋暖。
她挑了挑眉,垂眸敛目,掩下眸底的一抹暗光。
……
深夜。
宫殿中的乐声,传出很远很远。
鸪的叫声在夜里越发凄厉。
渡川沉着脸走向湖边,微微抬手,一只浑身漆黑的鸪鸟,便落到了他的肩头。
一名身形高大健壮,头发略带一点棕色的男人负手而立,正看着浮在湖面的莲花灯出神。
渡川无声走近,微微弯腰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
听到这道声音,对方蓦然回首,他朗声一笑。
大步走来,用力拍了拍渡川的肩膀,“好小子,孤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父亲也很聪明,只是有些不知变通。而你,倒是能屈能伸。没想到多日不见,你竟成了皇后身边的奴才,这样甚好,甚好!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我!”
渡川装作被拍的腿软,他垂首眼底一片森寒,轻声道:“如今我不过才到皇后身边两个多月,皇后对我还没有全然放心。”
闻言,拓跋柏川自得一笑,“这难道不是早晚的事情么?唯一让孤忌惮的,便是皇后的母族,镇北将军府。可那萧清和也是蠢得,他似乎已经动了想要除掉镇北将军的念头是吧?”
渡川颔首。
拓跋柏川眯眼,“这些虚伪的汉人!孤若是光复炎国,绝不会像萧清和那般愚钝。能者善用之,只有没有自信的蠢材,才会嫉贤妒能,生怕养的狗噬主。像渡川你,我就不担心。”
他的笑带着几分恶意,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递给渡川。
“这是药,前些日子萧贼一直在派兵围剿我们,孤便忘了派人给你送药。好在,这药虽会让你难受,却不至于要你的命。渡川,你不会怪孤吧?等事成之后,孤一定给你解药。”
渡川弯了弯唇,“不介意,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没错,渡川乃前朝之人,炎国覆灭之后,他父亲带着三岁的他,与七岁的太子,四处逃窜。
拓跋柏川乃是炎国太子,这些年始终在找机会。
渡川从三岁,便开始颠沛流离。只是那时候他还有父亲护着,后来父亲不在了,他便被送入宫里来了。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同伴。这些年,有些是因为得罪了主子,但更多的,是因为熬不住体内毒药发作时的痛苦,自杀而亡。
只有他,撑着一口气,死死的咬牙坚持下来了。
拓跋柏川点点头,忽然听到天边绽开一朵朵烟花,他眼睛里带着怀念。忽然舔了舔唇瓣,道:“我曾远远见过那皇后一眼,长得倒是不错。待大业完成,孤倒是不介意将她收入后宫,做——呃——”
话音未落,他瞳孔倏地紧缩,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处,一把锐利的匕首尽数没入,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