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浑身骨头似是被抽走,狼狈的瘫软在地上,成为一滩烂泥。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要再细说,怕是要闹得更难看。以你的所作所为,便是老太太开口,直接发卖了你,你又能如何?别忘了,妾室,本是没有资格抚养孩子的!三少爷日后要走上仕途,若是被同僚们知道,他有个如此不堪的母亲。您认为,他是该感谢您好呢,还是该很您好呢——?”
蔡嬷嬷话说的直白,根本不给柳夫人留面子。
她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从她嫁入侯府时便待在她身边,自然晓得这些妾室们,没有一个心思是安分的!
可是,真认为仗着宠爱,便能让男人们,宠妾灭妻,让旁人笑话了?
也不看看,柳夫人哪怕再受宠爱,侯爷可曾提拔她为正室?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便是要做人上人的。
光是她那见不得光的手段,这辈子就与正室无缘。更何况,想提拔她为正室,可过的了苏胭外家那一关?
苏胭外祖乃是帝师,如今已经告老。然府里人丁兴旺,个个都有出息,仕途兴盛。
老爷子更是桃李满天下,这些年虽然见二小姐的次数极少,但也总归是惦记着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夫人潸然泪下,她垂眸,气质柔弱,惹人怜惜。
……
苏候刚下马车,管家便忙迎接上来。
“侯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着急忙慌的,又是那逆女?”他拧了下眉头,不懂她为何每日都要将府里闹得人仰马翻。只要她乖乖的,苏候自然会好好待她。
“不是!是老太太她从别院回来了!!”
“什么?!”
苏候脚步一顿,立刻掉头,去了福寿堂。
甫一进去,就见到院子中一片狼藉。
母亲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嬷嬷双手拢在袖子中,神在在的站在门口。而他心爱的女人,正跪在院子中,摇摇欲坠,身边有破碎的瓷片。
苏候眼皮子跳了跳,柳夫人见到他,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侯爷……”
听她柔柔弱弱委屈的哭腔,苏候皱了下眉,弯腰沉声问:“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又惹了母亲不悦?”
除了当初得知表小姐爬了表哥的床,老太太勃然大怒,生了一场气之外,之后便再也没有下过如此严厉的惩罚。
闻听此言,柳夫人掐着大腿,哭得越发凄凉。
“妾身也想知道,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老太太如此生气!若是能让她老人家消气,便是让妾身去死,妾身也愿意的啊!可是三少爷还小,妾身还没看到他娶妻生子,光耀门楣,又如何舍得?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哽咽。
苏候听得心里难受,拍了拍她的手,“你再忍忍,我这就去见母亲。”
柳夫人搭在苏候的手上,本以为他会怜惜自己,拯救自己出苦海。却没想到,哭了半天,等到的却是这个答案——
她望着苏候大步流星的身影,气得几乎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