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适宜的泉水,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在其中。舒服的苏胭喉咙间溢出一声叹息,眯上被水气打湿的眼睫,轻轻伏在玉石铸就的池边。
懒懒道:“过来。”
绿枝会意,小心的跪坐在池边,取了水舀,从她雪白圆润的肩头浇下。
水银镜前。
女子墨及腰,她身上披了一件长袍,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之上。
从清晰的水银镜内,可倒映出女子雪白笔直的长腿。她披着长袍,懒懒支着下巴,如绸缎似得墨垂落在地。
一张洗去脂粉的小脸冷艳,一对羽玉眉眉尾上扬,好看的凤眼弧度漂亮。薄唇挺鼻,非但没有半分温婉,反倒多了几分英气。
绿枝捧着衣物悄声走来,跪在苏胭身边。
轻声问:“大小姐,当心着凉。”
闻声,女子懒倦的打了个哈欠,袍子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小片雪白无暇的肌肤。
苏胭瞥了眼绿枝手里捧着的衣服,浅粉襦裙与白色上襦。
清新可爱。
却——
苏胭唇瓣一勾,冲着水银镜露出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她挑眉,眼帘一垂。
启唇:“去,为我准备一套红衣。”
她会让整个大燕的人都知道,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
……
须臾后。
“大小姐……”
绿枝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袭红衣如火的女子,长懒散地披在身后,交领红衣,是极为秾艳的大红,极其霸道且强势的一个颜色。
束带将她的纤腰勾勒的不盈一握,精致下颌微抬,薄薄的眼皮轻垂,斜睨去的眸光,风流无限。
“说。”
淡淡一个字砸下。
绿枝脸又红了,感觉心脏在砰砰直跳,根本不受她的使唤。
她颤声道:“大、大小姐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是么?”
苏胭懒懒一笑,扭身朝外间走去。
当绿枝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忽听已走远了的女子,淡淡丢下几句话。
“若你曾被人踩在脚下,被任意践踏心意,你也会变得不一样。”
“至于苏家,既无人来撑,那么,便由我来!”
绿枝脚步骤停,心口闷闷,就连呼吸似乎都在颤抖。
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名为心疼的东西。
他们苏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终是被逼的面对现实了啊——
也不知老将军若是健在,该如何心疼。
……
一天后。
苏辙醒了。
他靠在床边,面色蜡黄,唇瓣干的出血。
看着浩浩荡荡挤进屋子里的一群人,他爽朗大笑,拍着被子调侃,“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耷拉着脸,难道是不想我醒来?”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苏辙干咳一声,讪讪的,也知是玩笑开过头了。
徐氏是最后来的,她被婢女搀扶着,还未进门口,光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泪便唰的一下,再也忍不住了。
“老爷——”
徐氏跌跌撞撞地奔上去,一把抱住苏辙,嚎啕大哭。
似是要泄掉,这些时日里内心的委屈与恐惧。
“别、别哭别哭,”苏辙手忙脚乱,大手上满是粗茧,将徐氏的一张脸擦得通红,他心疼坏了,却又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