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秀一下子煞白的脸,天怡说不出的痛心,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最最可恶的是,这十恶不赦的凶手,此刻顶着庄祁的脸!
泪水顷刻间模糊了天怡的眼睛,他发出一声爆喝,打算拼死一击,邪灵又转过头来,让天怡看着庄祁对他浅浅一笑,那笑带着幸灾乐祸和愉悦,紧接着邪灵往后退开一步,便看见天怡的攻击扑了空,而林稚秀一掌拍在了天怡的胸口上。
不敢置信地看向林稚秀,又看向邪灵,天怡望着这一对兄弟站在一起,只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具不是昔日的善良,他慢慢向后倒,视线划过黑乎乎的天空。
“别忘了他也是我的一部分。”邪灵满足地操控着林稚秀,得意地大笑起来。他甩甩手,林稚秀就跟着动一动,黯淡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抹了把脸,把被天怡的血溅上的半边脸擦干净,邪灵把目标转向张先敏。
张先敏目睹了林稚秀和天怡在片刻间被轻而易举击倒,林稚秀又成了邪灵的“提线木偶”,自知自己不是对手,连张韵蒽也没管,拔腿就跑。他算是知道了“魔”是个什么东西了。
“——要命的玩意儿!”张先敏拿出白虎宝鉴,但没有把握可以脱险。
邪灵也不急,他伸手一挥,布下漫天的结界,以它千年的修为、加之庄祁本身的能力,把弯月村包裹在他的天罗地网中。它不要别的,才刚刚苏醒,总要试点有意思的东西。像猫捉老鼠一样犹有余裕,邪灵用结界困住张先敏和村民,而后开始享受这一场屠杀。
血腥的盛宴。
邪灵心满意足地张开双臂,龙渊的呼啸配合着它的心情。它喜欢人血的感觉,那种温热,才是最真实的活着。
还有最让它兴奋的,是庄祁发现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它太了解庄祁了,且不说千年前他们是一体,在庄祁投胎为人时它也费劲心机与他一同降生,在人世的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它从没有放弃过对庄祁的关注,那个曾经不屑生死的魔尊变成了心怀大道的天师,让邪灵觉得无比嘲讽。它要庄祁“清醒”,要他知道——“庄祁本该是魔”。
赵枣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邪灵回过头,看到赵枣儿如它预期地到达,不由得微微一笑。
“枣......”爱哭鬼拉着赵枣儿的手,像攀附着高墙的藤蔓。
示意爱哭鬼什么都不用说,赵枣儿神情平静,她看着庄祁,目光里没有一点恋爱的甜蜜,有的是理智和敌意。“还记得我说的吧?”赵枣儿小声道,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知道不论多小声,邪灵都能听到。
爱哭鬼点点头,迟疑地、缓缓松了赵枣儿的手。
“不要哭。”
“知道啦。”爱哭鬼挤出一个微笑,深深地看了赵枣儿一眼,转身跑走了。
“耍什么花招?”邪灵笑着问她。
“庄祁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赵枣儿这样回答。
“反正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邪灵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让我用他的语气说话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对,枣儿?”
尽管知道那不是庄祁,赵枣儿的心还是被触动了。但这份感情,越激起她的愤怒。越愤怒,赵枣儿越清醒,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道:“闭嘴吧。”
“呵。”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邪灵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你会崩溃大哭什么的,真无聊。”
“看我哭有意思?”
“至少小时候很可爱。”邪灵嘿嘿一笑,声音突然变了,化作了赵枣儿无比熟悉的那个不男不女的怪声。
赵枣儿觉得生气,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邪灵顶着庄祁的身体为所欲为。
“你来了,要怎么做呢?”邪灵好奇地问她。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赵枣儿要是还看不出庄核的信息是个陷阱,那就是蠢了。离开公寓前,她留了道显眼的讯息,只要庄宴派了人过来,就会看到。
邪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从它的表情可以看出它心情颇好。
村子外走来一批人,领头的是熟悉的面孔——苗壮。爱哭鬼走在最前头,一脸受气的委屈相,带着辜家人往村子走。
赵枣儿看见辜家人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邪灵看到爱哭鬼的立场摇摆也无动于衷,四目相对,都像要把对方的底牌看个明明白白。
——又一场博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