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入狱,我和幼弟流落街头,最终幼弟在病痛中饥寒而亡,我决定要找到他们,问问他们,他们的儿子死了,因为他们的不管不顾,他们痛心吗?
之所以参军,是因为在此之前的半年,我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曾经来信,他在北方,将要为国家民族而战。
呵呵,是不是很可笑?他要为国家民族而战,却任由自己的儿子病死在街头。那我也参军,我要战死在战场上,让他们再失去女儿。
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很任性,在参军的这几个月里,我看到了我川军的前赴后继,也多少能理解他们一些,可我仍然恨他们,恨他们丢下我和弟弟。
我的弟弟,才只是个少年人,还没经历过人生的精彩,就那样病死在我的眼前。
死,我不害怕!真的,哪怕我也曾恐惧死亡的冰冷!但我真的不害怕,因为可以去陪陪我可怜的弟弟了。
顾西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如果看到,请原谅我的任性。我死了,但你得好好活着,日后一定会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为你洗衣做饭,为你养儿育女,我在天上会默默的祝福你们的。
我不能在信里告诉我父亲的名字,但我的名字是他起的,写到这里,我其实已经不恨他们了,没见过他们的模样,我真的很想见见他们那!
好遗憾,就像我想将手放进你掌心里却从来只是在心里想象那般的遗憾!
对不起!顾西水!”
苏醒过来的顾西水将信捂在胸口,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可我知道你的心意,同样欢喜。这可能是世上最伤人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情话。
只是两个年轻人,在战火中就这样错身而过,而后在生与死的遥远距离上,再度携手。
那是顾西水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可也成为他绝不能却轻易死去的最大动力之一。
这封信,一直在他胸口放着,被体温温暖,被汗水浸透,直到有一天,他会代替心爱的姑娘,问问那对有着极高理想的‘冷面夫妇’,你们心疼吗?
此时尚是青年的男女,再如何被战火锤炼,也还未能完全脱离稚嫩。
两千公里之外的大山中,一个浓眉紧锁穿着灰色军服的中年人,看着油灯,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他丢掉了一生的宝,他只知道,他要击败异国之敌。
但理想,却从未停止燃烧。
还未彻底沸腾的中国,需要燃料,哪怕以自己和挚爱的生命为油!
。。。。。。
‘孤陵’之上。
“狗日的老赵,你死了没啥,特良的总得给你的一连留一个活着的啊!不然的话,一连怎么重建?,你让老子咋去见你的师座长官,告诉他,他的警卫尖刀连全完犊子了,可以撤销建制了吗?
狗日的,你个狗日的,不讲义气啊!你让老子咋说!”抠门老周一边用手刨坑,一边喃喃自语的痛骂着早已消失不见的同僚。
突然,如遭雷击,浑身一僵。
泥土之下,他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具人体!
手指的感应中,仿佛还有丝丝温热。
不可置信的呆愣中,已经被冰冷泥土僵硬手指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灵敏,那绝对是属于人体的温度。
“这里有人!”抠门老周嘶声大喊,就像找到了稀世珍宝。
包括唐刀在内,所有人全部围了过来。
警卫营那几个手刃日军面不改色的昂藏大汉,在看到那张惨白的脸从泥土中露出,抠门少校颤巍巍的将手指放于其鼻上,脸上似哭还笑看着周围:“还有气儿!”的那一刻。
集体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