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手指,轻轻敲着卫瓘的奏疏,“卫老儿玩什么把戏呢?没头没脑的,来这一出?是对上头有什么不满吗?”
何天说道,“殿下廓然大公,不计旧嫌,识拔臣瓘于台辅之位,他感激还来不及,如何可能不满?臣以为,卫瓘告老,乃是同汝南王不咬弦。”
“哦?”
“汝南王入京之后,已行两件大政,其一,论诛杨骏之功,禁军大封侯;其二,召秦王入觐,拜为大将军。”
“这两件大政,皆汝南王自把自为,事先未同卫瓘商议,卫瓘既不满汝南王擅权,对其所为,亦不以为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才求去的。”
“他们两个,有没有商议过,卫瓘对汝南王,又如何不以为然,你咋晓得?”
皇后还是很精明的。
“回殿下,”何天从容说道,“臣到尚书台拜过卫瓘,他自然不能直接臧否汝南王,但话里话外,无可奈何的意思,明明白白。”
“嗯。”
皇后信了。
“另外,拜秦王柬为大将军,种种不寻常处,普通官员,犹觉不安,卫瓘久历宦海,且素以智谋著名,岂能看不出汝南王另存心机?臣以为,他求去,也是为了免祸。”
皇后仔细想了想,“似乎确是这样一回事。”点点头,“卫老儿果如此想,倒是个乖觉的,以后,有他的好处!”
这句话听的何天心中大慰,赶紧说道,”殿下圣明!”
“汝南王胡作非为,连卫瓘都受不了他了,咱们还要不要忍下去?”
“回殿下,臣以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诛除此獠,此其时矣!”
“哦?”皇后眼睛一亮,“好!”
转念一想,又不由犹豫,“不过,汝南王的名声,到底比杨骏好的多,咱们说他‘谋反’,会不会有人不服气?”
何天微笑,“回殿下,那是一定有人不服气的,而且,会有很多。”
“啊?”
皇后、贾谧,不由对视一眼。
皇后蹙眉,“那……”
“回殿下,诛除此獠,不能用‘谋反’的罪名。”
“那用什么罪名?”
想了一想,依旧蹙眉,“好像,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呀!”
“诚如圣鉴——什么罪名都不好用。”
这话真听不明白了!
贾谧忍不住,“云鹤,你就直说吧,别打哑谜了!”
何天对贾谧微笑颔首,但还是不肯“直说”,转向皇后,“臣先请殿下的训——如楚王何?”
“啥意思?”
“臣是说,今后,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楚王?”顿一顿,“臣放肆,说的再明白些,这个人,留不留?”
何天声音平静,但“留不留”三字出口,阁中其余人等,都不由心中一寒。
然皇后眼中放出阴狠的光,“不留!”
顿一顿,“楚王跋扈,过于东安!杀了个北军候丞,也就罢了,可是,朝廷的任免,他居然敢拒不从命!本朝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事!”
再一顿,“虽然,免他北军中候是汝南王和卫瓘的主意,可是,今后若有类似情形,即便诏书出于胸臆,他不还是拒不奉诏?如是,同反逆有何区别?”
何天大声说道,“殿下圣明!”这个“殿下圣明”,出于真心实意。
皇后的心水,还是很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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