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说魏三好色,褚晏泽心中怀恨,这些陛下只怕都不会采信。反倒是褚晏泽近来深得圣心,又出身丞相府,供职翰林院,若是阿娇嫁了他,往后文臣清流一系都与太子亲近不少。加上之前因着褚二之事,皇家与褚相府多多少少有了嫌隙,陛下若要借机修补关系,这桩婚事自是再好不过。”
“至于魏三,湘南天高地远,陛下心中未必没有顾忌,他主动示好,说不得也有湘南王的意思,陛下未必不会动心。魏三又主动提出婚后可以留在望京常住,一来,陛下和长公主必然舍不得阿娇远嫁,此举便甚合他们心意。二来,魏三留京,便如湘南在望京留了质子,来日若生变,湘南王终会投鼠忌器,正中陛下下怀……”
明漪越说,眉间愁云越深。
薛凛倒是一脸端平淡漠,薛泰看着她的脸色却微乎其微有了变化。
“圣心难测,我不知陛下究竟作何选择,可无论是哪一边,这一次,他只怕都会逼着阿娇选一个,不会再由着她任性了。”最要紧,在崇宁帝眼中,阿娇嫁了人没关系,若过得不顺意,来日和离便是。
这何尝不是前世时,李凤娇嫁人时的想法。总以为有所凭恃,却没想过身不由己,自由、尊严都被人夺去,任由人磋磨、折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连个人都再称不上。
说到后来,明漪的嘴唇都控制不住微微抖颤起来。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我做什么?”薛凛瞥过她抖颤的手,沉声问道。
“我知道是强人所难,可是……若果真陛下不允阿娇所求,我还是希望薛大都督能帮她一帮,也只有薛大都督能帮她了。”明漪说着,已是蹲身敛衽,朝着薛凛行了个大礼。
薛凛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发旋和头顶如云的秀发,他盯着,没有去看她身后正朝着他疯狂使眼色的薛泰,良久,他沉着嗓问道,“说吧!你想我怎么帮?”
明漪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映着屋中烛火,好似落了天河星海,摇曳生辉。
大约两刻钟后,明漪才从薛府离开。
薛泰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薛凛跟前便是促声道,“哥,你为什么要答应她?眼下这个时候,咱们该赶回北关,主持大局,而不是为了这个女人耽误在这里,若是延误了……”
“我眼下不能走!”薛凛沉声打断她,“莫说离婚期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就是现下,长宁郡主之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薛泰眉心紧皱,仍是急得不行。
“我写两封信,信中自有安排,你立时送出,有师父在军中坐镇,或可再拖延些许时候……”薛凛说着,便已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铺纸研墨,专心写信,片刻后,便写就了两封信,吹干后仔细装好,以红蜡封上,递给薛泰,“还不快去?”
薛泰虽面上仍有不甘,却不敢不遵令,应了一声“是”后,接信而去。
他走后,房门却是骤然被一阵风吹开,凛冽的夜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扑进来,桌上的灯盏忽闪了两下,无声无息灭了,屋内陡然暗下来,连带着薛凛冷峻的面容也沉浸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再难看清。
落雪的长街寥无人迹,唯余济阳王府的马车行在其中,马蹄哒哒车声辘辘,明漪却是陡然觉出两分不对来,那薛泰既是来参加喜宴的,为何不与他同行?却是此时才来?或许是因为之前有事做,眼下忙完了,所以抽出了空?
明漪思忖着,倒也不是说不通,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