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一瞬间心乱如麻,袖子下,紧紧掐着手心,才借由那点儿疼勉强端住了脸色,“陛下怎么说?”她听见自己尚算镇定地问道,可那声音却好似蒙在一层厚厚的雾中,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陛下没有立时给准话,说是下来问过姑母和阿娇,这事儿还得阿娇和姑母同意才成。其实,这魏三公子倒也不错,人长得好,性子也谦和,唯独就是身子骨有些弱,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好生将养着倒也没什么,离得远的话,只要他婚后当真就留在望京也就好了,要我说,倒还不错……”
“不行!”听了安嫤这些话,明漪再也忍不住,促声打断了她。
待得安嫤蹙眉瞠眼看过来时,她才僵硬地扯着嘴角道,“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这位魏三公子听说是个好色的。”
“你是从哪儿听说这话的?”安嫤眉心皱得更紧了两分,“道听途说如何能信?”
她才不是听说!明漪心里在狂啸,面上却勉强撑着,“不管是不是道听途说,此事关乎阿娇的一辈子,总不能马虎了,还是得小心打探一番才是。”
安嫤抿着嘴角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没错,我下来着人暗中去湘南走一趟,打听清楚便是。不过,眼下这褚晏泽也横插了一脚,这事情还不知能不能成呢。”
明漪听了安嫤的话,正要稍稍放下的心一瞬间又是紧提起来,“褚晏泽?这与他有什么相干?什么叫他也横插一脚?”
安嫤哼了一声,目光往褚晏泽所在方向瞄去,“魏三公子当众求亲后,褚编修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也向陛下求了亲,说是他亦对长宁郡主仰慕已久,望陛下成全。你知道的,陛下自秋狝后,便对他多有看重,说不得也会有所考量!”
“怎会如此?”明漪轻声喃道,垂下眼去。
边上一直沉默着,却将她们两人的话尽数听去的薛凛眉梢微提,轻瞥了一眼那头的褚晏泽和魏玄知。
之后宫宴是怎么进行的,明漪全然没有注意到,到得宴席散了时,她一刻不停出了宫,刚要上马车时,却被薛凛喊住。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晃悠行进中,薛凛才道,“其实如今想来,这几日,陛下确有考校之意,或许就是动了在他们两人之中为长宁郡主择婿的心思。”而那两日今日所为恰是洞悉了圣心。
“那可如何是好?”明漪一听更是急了。
“其实,长宁郡主已是适婚之龄,魏三公子与褚大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家世与长宁郡主也是相当。我知你厌恶那位魏三公子,可这褚大公子我瞧着却是个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的,而且……几日相处,也是个端方君子……”薛凛瞄着她,语调沉沉。
“那你可知他弟弟之死虽怪不得阿娇,却也不能说全无关系,他早就恨上了阿娇,绝不可能如他所说般,对阿娇仰慕已久,这当中必然有蹊跷。再说了,阿娇她本就不愿嫁人,为何要被别人强逼着做自己不愿之事,拿自己的后半辈子作赌?”明漪此时只觉一颗心都被放在了油锅上,煎熬着,难受至极。
“长宁郡主不愿嫁人?为何?”薛凛有些意外。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阿娇她什么都不缺,嫁了人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何必将就?”明漪理所当然道。
“这是长宁郡主与你说的?”薛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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