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我交给了寿康县主,她与长宁郡主关系亲近,从来无话不谈,又是个心有成算的,定会知晓个中利害。而长宁郡主,虽然单纯,却并不蠢,自然也会知道不妥。可长宁郡主重情,只怕不会因着一枚玉佩就将跟了自己多年的玉翅撵走,但一定会借机敲打。”
“郡主的意思是……长宁郡主并不知道那玉佩是何人所有,说不定只会敲打玉翅一番,那……”繁霜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对上明漪让她“继续说”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咙,才又继续道,“若奴婢是玉翅的话,定会夹起尾巴来做人,这些时日安分守己,等到风平浪静,她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明漪听着,神色莫名复杂,可不是吗?单纯、善良、重情,这些明明美好的品质,却成了旁人最好利用,拿来达成目的,甚至伤害她的利器。
深吸一口气,明漪捺下心口翻搅的情绪,牵唇一笑,如屋外夏日的阳光般明媚,“可惜,玉翅不是你!放心,玉翅很快就会有动静了。”玉翅沉不住气,她也不会让她沉住气。
繁霜狐疑地攒眉,“奴婢愚钝。”
明漪笑了笑,不是繁霜愚钝,而是她不如明漪了解那几个人罢了。她了解安嫤,了解李凤娇,也了解玉翅,那日玉佩歪打正着落在安嫤手中时,她便知道,她的布局已是只欠东风。安嫤必然会告知李凤娇玉佩的存在,李凤娇必然也会敲打玉翅,玉翅定会诚惶诚恐表忠心,这些她甚至都能预想到画面。可安嫤却不会由着李凤娇在这个时候“重情”,她们就算不知那玉佩真正是谁的,可能看出那玉佩材质上乘,不是凡物,安嫤定会想法子防患于未然,别的不说,她自然不会再容许玉翅再留在李凤娇身边。
玉翅是个聪明人,她当初才会算计了李凤娇,得偿所愿。也正是因为聪明,她很清楚,她一旦离开了李凤娇,就必然会与她想要的东西失之交臂,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么……此时哪怕是铤而走险,她也定会孤注一掷,搏上一搏。
“郡主!”繁霜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双眼都亮着光,“您真是神机妙算,那玉翅有动静了!”
“阿嫤正好与我在一块儿,所以便一道来了,你不介意吧?”李凤娇瞄了眼坐在对面的明漪,难得地解释为何明漪请她,她却与安嫤一起来了。
倒果真是难得。以李凤娇的骄傲,能够解释这么一句,便说明明漪好歹算入了她的眼。
明漪笑着给李凤娇和安嫤一人斟了一杯茶,笑得略有两分局促道,“若早知寿康县主也在,我便一起相邀了,能请得二位一道来,真是荣幸之至。”
“这天儿热得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让人捎封信就是了,何必非要出来?”李凤娇摇着手中团扇,微颦着眉,神色间带出丝丝不满来。她素日里最是怕热,与阿嫤一起在置了冰的水榭中乘凉闲话,正是美事儿,偏偏明漪送了信来,说有要事,让她务必来一趟。
她是真不想来,一出门,这日头火辣辣的不说,就连地面好似都蒸腾着热气,一小会儿工夫,这身上就黏腻腻的了。
明漪脸上的笑容却僵了僵,神色局促地看了看李凤娇,又看了看安嫤,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李凤娇眉心深攒,“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