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裁缝从最初的十人,增加到了三十人,俨然一个初具规模的成衣作坊。
这日,吃罢早饭,宋老夫人在府里闲逛消食。
见府里各处墙壁粉得雪白,门窗皆刷了红漆,上了桐油,院内又新栽种了几株名贵花卉,瞧着不仅多了几分生机,还更显气派。
不由问嬷嬷道,“院内何时翻新的,这项开支账房怎没来与我知会?”
嬷嬷瞧了院内各处一眼,道,“买漆和桐油并花草的银钱,也是瑶华苑那位出的,没花咱们府里的用度。”
说罢,嬷嬷看了宋老夫人一眼。
宋老夫人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嬷嬷跟在后面也不多言。
近来府里的变化,老夫人可以装听不见,但不能闭上眼睛装看不见。
不只今天见到的这般,还有那漏水的屋顶换了琉璃瓦,失修的下人房修葺一新,端午节还没到,二两银子一壶的梅子酒便喝了两壶。
就连下人的饭桌上都加了两个菜。
这桩桩件件的银钱,俱是许冬儿掏的,老夫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承认她做了这些的事实,也不说她一句话。
好处却享受着,只不过提起许冬儿时,没再以贱婢相称,而是称瑶华苑的。
连带对朱宝妹的称呼也变了,称沉香院的。
“沉香院的最近在做什么,可有好生侍候钰儿?”行了几步,宋老夫人又问嬷嬷道。
“好着呢,小侯爷功课辛苦,她每日晚间都亲自到厨房给小侯爷做宵夜…”
“那是她该做的。”
闻言,本要再美言几句的嬷嬷就此打住,舌头拐个弯扯别的话说。
“…另外她白日里忙完沉香院里的事情,便与瑶华苑的那位一起上铺子里去招呼,再就是做做绣活。
奴婢见过,她那绣活做得漂亮,给小侯爷绣了好几身衣裳,小侯爷穿着都舍不得脱咧~”
提起绣活,嬷嬷不知不觉又说起了朱宝妹的好话,但见宋老夫人听着,仍是不置褒贬不插话,便没了意思,忙敛了声。
宋老夫人走了几步没听见声响,倒找嬷嬷说起话来。
“你去与瑶华苑的和沉香院的说,让她们把铺子交给掌柜打理,没事在府里读读诗书,学些礼数,别整日一副市井商妇模样,于祺儿和钰儿将来不利。”
嬷嬷听着心内高兴,难得老夫人把许冬儿和朱宝妹将来的日子都考虑起来了。
虽不是关心,但聊胜于无。
正要喊来一个小丫鬟去瑶华苑和沉香院看看,看看许冬儿和朱宝妹在不在,她好去与她们说老夫人的建议时,赵祺和何钰找来了。
老远,何钰就笑得讨好,“娘,今儿先生突然闹肚子教不得课,春光正好,您让我带赵祺出去逛逛吧。”
“这…”
宋老夫人迟疑了片刻,终轻沉口气道,“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娘看郊外河边便是踏青赏玩的好去处,你们就去那里逛逛吧。”
“娘,您同意赵祺出门了?”何钰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道。
赵祺亦是像做了一辈子牢,突然要被释放的犯人,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