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顿时缩了头,乖乖答道:“说来也是造孽,那日乔大夫家的小娘子出嫁,被那无赖撞上,一时起了坏心思,竟想抢亲。这时那外地人正好也在,将那无赖制服后,便……乔大夫家的小娘子受了惊,婚事是不成了,至今仍旧疯疯傻傻,认不得人,逢人便说有恶鬼要杀她!”
也不知她说的恶鬼,是抢亲的无赖,还是那个外地人?
樵夫叹了口气,同情地摇摇头。
乔大夫妻子早逝,平生只得一女,没成想竟遇到这种事,也是一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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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的青石板路裂开许多口子,缝隙之间,杂草长得葱葱茸茸,看上去生机勃勃,与周边的荒凉截然不同。
面前是一座破败的小庙,漆木牌匾躺在地上,裂成几块,上面的字已经不大清晰,勉强可辨认出“圣女庙”三字。
门约莫是被附近的乞儿拆走了,徒留下一副门框,从门外一眼看进去,这座庙像是一只落败的野兽,在濒死前仍可笑地张大无牙的嘴巴震慑猎物。
这里已被侍卫略微清理过一遍,洛五用剑拨开眼前的杂草,护着身后的晏珏进圣女庙的院子,季安早就已经跳了进去。
他在四周转了几圈,见圣女像被推倒在地,两旁的匾额也被人硬生生砸下来,就连围墙都缺了好几块,剩余几堵也不过风中残烛,勉强支撑,兴许哪日刮个风下个雨,就连带这座庙一起消失在人迹罕至的深巷中。
他纳闷地说道:“久闻安山镇的圣女最是灵验,就连太妃娘娘都时常亲自来烧香拜见,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晏珏眸子微眯,问道:“哪位太妃娘娘?”
先前的樵夫在带他们到庙门口之后,就被放走,此处现在只有自己人,将圣女庙紧紧地围了起来。
因此季安也没什么避讳的,话语中毫不掩饰对那位太妃的讽刺:“还能有哪位,不就是那位尤家出身的珂太妃。”
珂太妃出身西北望族尤氏,入宫比季皇后还早上一年。
当时先帝才刚继位,根基不稳,娶了几家大族的女儿为妃。珂太妃性情中带着几分独属于西北女子的飒爽,行事极为利落,与京中娇生惯养出来的闺秀十分不同,方入宫便圣宠一时,抬为妃位,风头几乎要盖过最得宠的薛淑妃。但她生性刚烈善妒,每每与其他宫妃争风吃醋,就要闹得宫里鸡犬不宁。
后宫的美人个个比花娇,同样的人见多了便没了新意,先帝第二年复又宠幸起另一位新人。
时而年方十七的珂妃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满腔爱意都赋予了帝王,自然不愿将夫君分给旁人。她手段素来狠辣,兼之仗着皇帝的宠爱和家族的地位,无所顾忌,便随意寻个罪责将那位新人杖毙了。
先帝纵然大怒,但碍于还要仰仗尤氏掌控西北,对她不敢重罚,只是将其禁了足,厚葬那位无辜丢了性命的嫔妃。
帝王的爱意能维持多久?
三五年后尚能怀念便已是十分难得,一两年就将人抛之脑后亦是常事。但若出身不凡,自然也会有非同一般的待遇。
先帝久不见珂妃,反而念起她的好来,一来二去,珂妃就有了身孕,区区一个出身低微的妃子,自然比不得龙嗣来得重要。珂妃转身一变,母凭子贵,又成了宫里的红人。
若事情一直如此,那倒还好,珂妃手段能唬人,但脑子却不够使,时常做了别人手中的刀不自知,反倒还将对方当做亲姐妹一般看待。她若得势,之后想必就没薛家什么事了,尤家也没有薛家那么野心勃勃,难以掌控。
但不过两月,薛淑妃也查出身孕。
薛淑妃在先帝心中地位不一般,她嫁给先帝七八载,却迟迟未育,这也成了先帝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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